在那張巨大的熊皮上,我足足躺了三天,才恢複正常體力。三個女人一直在我身邊,喂食喂水的照料。一走出洞外,我感覺自己就像冬眠初醒的狐狸,渾身上下異常靈敏。蘆雅見我好轉,開始纏著我和她去捉鱒魚,我這才想起那個空著的坑潭,尚未儲備鮮活的食物。
找來那兩個木籠子,帶著蘆雅出了院子,又在外麵把門堵好。為了捕捉到更多鱒魚,我倆盡量往下遊走。這回出去,我心裏踏實很多,一是有了堅固的防禦;二是我們慢慢適應了島上環境,再碰上些奇形怪色的動物和植物,倒不像以前那麼容易緊張。
來到以前捉鱒魚的那片水草,由於溪水的上漲,很多上流衝擊下來的鱒魚,都藏擠在厚厚的水草下。上回堵截鱒魚的兩個狹窄溪段,被暴漲的雨水淹沒,看不到位置。
蘆雅眨著大眼看我,讓我拿主意。我問她:“你要是想出捉鱒魚的好辦法,回去的時候,我就背你。”蘆雅一聽我要背她,立刻喜笑顏開,拍手稱讚,卻不考慮自己到底有無好的辦法。
“我想不出來的話,你幫我想,也算我贏。”蘆雅像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笑著對我說。
“我若想到好辦法,你立刻和我睡覺,就在這裏。”我板起臉回複她。
“不要,你又逗我。”她滿不在乎的說,眼睛卻盯著水草,腦子裏一直在轉,急於在我之前想到捉魚的辦法。
“這次是真的。池春是婦產醫生,可以接生。我現在就讓你懷孕,給我生小孩,和池春一樣,天天抱孩子。”我依舊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
“我不會,伊涼會,你不是天天晚上讓她懷孕嗎?”她也一本正經起來。我頓時一怔,腦中蕩起記憶裏一個片段。蘆雅第一次去我閣樓的時候,我誤以為她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和我睡過覺,現在這種類似的誤以為,又在這個小丫頭麵前穿幫。
“鬼精丫頭。”說完,我過去撲抓她,她並沒有跑開的意識,眼睛還是盯著溪水上浮動的厚厚水草,想著捉魚的辦法。抓起她細長的胳膊,一把就將她拉入懷中,她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就像每晚鑽進我懷裏睡覺般的坦然。
蘆雅小嘴兒一撅,雙手輕輕的推著,想掙脫我的摟抱,她撒嬌的說:“你竟逗我,才不上當。”這丫頭上回單獨同我出來時,忐忑不安,現在沒一點原來的樣子,逗不出趣味兒。
我鬆開她說:“真得變鬼精了。”她甜甜送我一個微笑說:“我真不知道怎麼捉住鱒魚,你幫我想,辦法要是很妙,我就親你一下,可以吧!”聽完她小大人似的話,我哈哈大笑起來。
“給你親一下和被池春的孩子親一下是同樣的感覺。”我剛說完這句調侃她的話,她立刻撲進我懷裏,柔軟的雙臂鉤住我的脖子,努力跳起來,在我的臉上使勁嘬了一下。
“一樣嗎?”我被這個性格乖張的小丫頭弄愣住,怎麼也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招兒。如同下象棋時給人突然將住統帥,一時沒了主意,後悔先前不該玩的那麼飄逸。
“好了,趕緊捉魚吧。”我岔開話題,蘆雅也沒繼續追問。這次捕捉鱒魚的辦法稍稍費點勁兒,我和蘆雅挽起褲腿兒,先把上遊下來的溪水分流,減緩衝擊力,再用泥巴圈圍起那片厚厚的水草,使裏麵的鱒魚鑽不出去,由於圈的麵積過大,花費好一會兒工夫才完成。蘆雅俊俏的小臉蛋上,濺黏著許多泥點,像隻三花色的貓,滑稽可愛。
“圈裏這麼多水,鱒魚都在厚厚的水草下藏著,看不清楚可怎麼扣啊?”蘆雅比較性急,以為完了工,想我肯定是用木筐進到圈裏扣抓鱒魚。
“笨,照你的想法,隻能捉到水草,捉不到魚。”蘆雅被我這句話逗笑,一排整齊潔白的幼牙,從她紅潤的嘴唇中露出,漂亮的大眼睛閃動著驚奇,瞧我下一步的捉魚方法。
我判斷一下圈圍起來的水窪,在走勢最低的地方,用木棍在泥壩上戳開個小豁口,向外放水。為防止鱒魚借著水流遊走,我又用一隻木籠子擋在排水處,起到過濾作用。
蘆雅這才看明白捉魚的方法,她興奮著說:“好辦法,等圈裏的水放幹,不用木筐去扣,直接撿魚就可以了。”
放水速度並不太快,我就又在旁邊戳出第二個豁口,讓蘆雅把另一隻木筐遞過來,擋在泄水的地方。這樣一來,泄水的速度就提高一倍。
蘆雅高興的跳進圈起的水窪,用小木棍這裏捅捅,那裏戳戳,隻見厚厚的水草下,自以為掩藏隱蔽的鱒魚立刻慌張聳動,左右竄躲。一見水草底下有這麼多鱒魚,可把蘆雅高興壞了,她咯咯地笑個不停。
“別光傻笑,跟我一起往外淘水。”說著,我也進入坑窪,兩隻手掌對在一起,“嘩嘩嘩”地往圈外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