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她溫柔地抱著楊氏,就像楊氏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時似的,輕輕地搖著她,“有媽媽在呢!沒事的,沒事的……”
溫暖的懷抱,讓楊氏停留了半晌。
然後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沒事?怎麼會沒事?
她又不是三、兩歲的無知幼童了,以為躲到大人的懷裏就沒事了!
“媽媽,你幫我打盆水來,我要洗洗臉!”
這孩子,人小就好強。此刻出了這種事,消息又是從三房那邊傳出來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笑話。心裏再什麼不舒服,走出不去也不邋遢。不然,那些隻識衣裳不識人的小人看了,還不知道怎樣的糟蹋。與那樣的人生氣都自降了身份。
楊媽媽點頭,親自去打水。
楊氏則打開了鏡奩,把金銀首飾嘩啦啦都倒了床上,然後掀了鋪在鏡奩裏麵的大紅色姑絨布,從裏麵拿出五張銀票,放在了衣袖裏,重新把金光閃閃的飾品放進鏡奩。靜靜地坐在那裏等楊媽媽進來。
喬蓮房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伏案抄經書,她皺了皺眉。
“別人家的事,我們少管。”
珠萼訕訕然地退了下去。在門口碰見了繡櫞。
“怎麼了?”她笑著問珠萼。
年前,珠蕊的父母借口已經給珠蕊定了親,走杜媽媽的關係把珠蕊接回了家。十一娘給她們屋裏新添了個叫銀翹的丫鬟,人很機靈,就是機靈的有些過份了,曾對文姨娘身邊的冬紅說:“父母把我送進府隻是為了有個體麵的出身。我規規矩矩在這裏待上四、五年就會把我接回去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讓我做的事自然要離得遠遠的。”
在大戶人家主母身邊做過丫鬟的姑娘放出去,見識、氣度比一些富戶的小姐還強,通常都能配門好親事。
話傳到繡櫞耳朵裏,繡櫞看銀翹就有些不喜。看實心實意服侍喬蓮房的珠萼就親近了很多。
“沒什麼!”珠萼也覺得自己有一驚一乍的,笑了笑,回屋做針線去了。
要是平時,繡櫞也就和她好好說說了,可今天……
想到這裏,她快步去了喬蓮房那裏。
“三太太在後門等您!”
喬蓮房大吃一驚,擱了筆:“娘有什麼事?”一麵說,一麵起身去內室換衣裳。
繡櫞卻抓住了喬蓮房的胳膊:“姨娘,這件事,您可要三思而行!”
喬蓮房不以為然:“今天過年娘也來看我了,侯爺和夫人什麼都沒說,夫人還賞了桌菜……”
事情過去很久了,大家好像都忘了當初的禁令。
繡櫞卻拽得更緊了:“三太太還問,侯爺在不在家?在幹些什麼?”
喬蓮房一怔。
繡櫞看著咬了咬牙,索性道:“上次我回去的時候就聽我娘說,夫人這些日子和楊夫人湊了份子放印子,賺得盆滿缽滿,出手十分的闊綽,就是侯爺新收了個人在身邊都懶得管了,一心一意盤算著怎樣錢生錢……如今剛傳出楊家被抄的消息三太太就來了……您等會見到三太太,能幫的自然要幫,可幫不上的,也要跟三夫人說明白才好!”
喬蓮房卻搖了搖頭:“我娘從來沒求過我。她如今是為這件事而來,想必也是沒有辦法了。隻要她開口,我總是要試一試的。”
文姨娘像螻蟻似的,在屋裏團團地轉著。
沒想到皇上的動作這麼快!下手這麼狠!太後的除服禮都沒過,竟然說抄就抄!
秋紅推門而入。
“怎麼樣了?”文姨娘立刻迎了上去。
懷孕六個月的秋紅雖然衣裳寬鬆,卻難掩其臃腫的身材。
“相公說,文家的鋪子都照常開著。可幾位大管事都不在鋪子裏。”
文姨娘聽了,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太師椅上。
“還有什麼消息沒有?”她麵白如紙。
秋紅正要說什麼,有小丫鬟跑進來:“秋紅姐姐,你身邊的丫鬟跑了進來,說有要緊的事和您說。”
“可能是相公有什麼話讓她遞給我。”秋紅低聲朝文姨娘解決了一句,請了那小丫鬟進來。
那小丫鬟見屋裏隻有秋紅和文姨娘,大了膽子道:“文家三奶奶正要我們家做客,太太讓奶奶快點回去招待客人。”
秋紅就望了文姨娘。
文姨娘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吩咐秋紅:“你暫且在我這裏歇歇腳,我去見夫人。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秋紅忙應了一聲,叫了冬紅進來服侍文姨娘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