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冤家路窄(1 / 2)

婚宴一過周閔便令周媛閉門思過,禁足十日方得出房門。

可才過一日,他又推翻自己的決定,讓周媛去見他。

一大早,周媛便乘了肩輿,去往周閔所居的正房大院。

到得院外,肩輿穩穩停下。

周府建在青溪中遊,因依山傍水,不免比別處更為涼爽。雖已到了暮春時節,清早的風還夾雜著一絲寒意。

周媛跨出肩輿,不由緊了緊身上的薄衫。

蘭兒忙為她披上披風,周媛解下遞給她,笑道:“你收著罷,省得到阿父那裏還要解下來。”

往東轉彎,穿過一個東西的穿堂,轉過花廳,方才進了正院。遊廊下立著幾名青衣侍女,一見周媛便迎上來請安問好不迭。一時有人先一步去向周閔稟報,其餘人簇擁著周媛往正堂走。

才走到門口,周媛正要跨進去,卻一下僵住了。

顏氏端坐在曜紫舒綠的綠沉漆座榻上,在她身旁赫然站著一名模樣秀麗的少女,最引人注意的,便是眉心那一點淡淡的朱紅。周媛曾聽顏氏說過,周憐幼時曾磕著了額頭,眉心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為了遮住這道傷,她才總是以額黃或紅點妝飾。

即使早有準備,周媛的心還是狠狠一縮。此時的她還遠不如日後那般柔媚可人,但周媛仍一眼認出她。

這個少女,正是周憐。

她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打量門外的周媛,對上周媛的目光,她甜甜一笑,又羞澀的低下頭。

這個樣子,周媛太熟悉了,日後她就是憑著這幅純真無邪,不諳世事的模樣,贏得所有人的好感,在不知不覺間奪走周媛的一切。父親,姑母,夫婿,甚至,她腹中之子!

周媛後退一步,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直到此刻,她才完全相信,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夢中之事便是將來之事。一瞬間,她恍惚起來,就像家館裏剛教的莊子齊物論裏那篇莊周夢蝶,不知哪一個是夢境哪一個是現實了。

或者說,兩者都是真實的,那個夢,根本就是自己的另一世!

周媛口中發苦,既如此,那個人必然也快出現了。那個名滿京都,自己久聞其名卻不得一見的天才郎君,原來與自己有這樣深重的淵源。

那一世,因為周憐也是年幼失母,又比自己小一歲,所以周媛便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疼。有什麼好的都先想到她,從沒因為討厭顏氏而對她不好。可是最後迎來的,竟是那樣一個結局。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夫婿,失去了,性命。

她恨,恨周憐,恨那人,也恨自己。她最不能原諒的自己的,就是輕信歹人,沒能保住那個孩子。

見周媛立在門口不進來,周閔臉色陰沉。

周珣和劉氏都侍立在榻前,瞥見周閔的臉色,劉氏知道這又是一個讓周閔更加厭惡周媛的機會,她忙做出勸和的樣子來拉周媛:“阿媛你不知道,郎主本要將你禁足十日,還是夫人替你求情,郎主才放你出來的。”

她一改往日奢華裝扮,頭上隻插了兩支上好的青玉簪,淡淡上了一點妝,穿了件雪青色織錦鳥獸雲紋短襦配藕色裙裳。這是刻意收斂自身,突出顏氏的意思。

聽了劉氏的話,周閔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女兒不曉事,他板著麵孔,冷聲道:“還不進來。”

周珣兩隻小手交握,擔心的瞅著周媛。

周媛穩住心神,咬著唇走了進來。她拍了拍周珣的頭,輕聲道:“阿姊無事,莫怕。”

顏氏還穿著拜堂時候的金絲鑲邊大紅喜袍,滿頭金釵,甚是華貴逼人。

正如常言所說,一個人的氣度,是由他的地位決定的。顏氏的樣貌雖比周媛夢裏年輕了許多,卻已然有了幾分當家主母的風範。

她丹唇微啟,笑嗔:“郎主息怒,莫嚇著阿媛。”

又招呼周憐:“憐兒快來見過你阿姊。”

周憐微紅著臉龐走到周媛跟前,拉著她的手,軟軟糯糯地喚了一聲阿姊。周閔緊繃的麵孔和軟了幾分,看向周憐的目光也慈愛多了,仿佛那才是他的親生女兒。

周媛如避蛇蠍般猝然甩開周憐的手,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做,可她控製不住自己,周憐一接近她,她心裏的憎惡便止不住地湧上來。

雖然

周憐一頓,不知所措的看向周閔,隨後垂下頭。

以後的日子也是這樣,不管發生甚麼事,周憐都不會去告狀。而且在人前總是一個勁說自己對她很好,隻有一點,她說的時候一定會做出這種委屈求全的模樣。

周憐惜周憐一見麵便被周憐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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