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敞壽誕六姨太定計 營淫窟馬心儀誘奸(3 / 3)

此時天色已是上燈時分了,內花廳裏已擺好了酒席。雖沒設壽堂,也略有鋪陳,是個有喜慶事的模樣。馬心儀的六個姨太太,都濃妝豔抹,出廳迎接。春喜也打扮得花團錦簇的,跟在六個姨太太當中。柳無非姊妹同向六姨太下禮,大家都急著攙扶,齊說不敢當。分賓主略坐了片刻,六姨太即起身邀請入席。各姨

過了幾日,六姨太忽親自到西花廳裏來。柳無非姊妹迎接進房。這時,張文祥和鄭時都到外麵閑逛去了。六姨太坐下來,笑道:"兩位姊妹都是極精明的人,可知道我此來是幹甚麼事?"柳無非也笑道:"姊姊不說,我們從那裏知道呢?"六姨太道:"今日是我的賤辰,特來接兩位妹妹上去喝一杯淡酒。"柳無非道:"啊呀,我真疏忽得該打,勞動姊姊親自來接,如何敢當。我早應該去給姊姊叩頭才是。"

六姨太連忙伸手來掩柳無非的口,說道:"快不要說這些客氣話,我們都是年輕輕的人,豈是慶壽的時候?隻因我今年二十六歲,正逢暗九。我那生長地方的見俗,每人生日,逢著明九晴九,都有禁忌。據老輩傳說:若這人逢明九或暗九的生日,不依照老例熱鬧一番,這人必不順利,並且多病多煩惱。"柳無非道:"我倒不懂得這種風俗。怎麼謂之明九?怎麼謂之暗九?因四川沒有這風俗,不曾聽人談過。"六姨太道:"風俗自是一處不同一處。如我今年二十七歲,三九二十七,所以謂之暗九;若再過兩年二十九歲,便是明九了。遇著明九的生日,須在白天安排些酒菜,邀請若幹至親密友。男子生日邀男子,女子生日邀女子。己成親的邀已成親的,未成親的邀未成親的。大家圍坐在一處,每人由生日的人敬九杯酒。酒杯可以選用極小的,酒也可以用極淡的,但是少一杯也不行,這就是托大家庇蔭的意思。各人盡興鬧一整日,越鬧得高興越好。暗九就在夜間,一切都依照明九的樣,也是越鬧得凶越好,務必鬧到天明才罷。平常生日做壽,至親密友都得送壽禮,自有逢著明九暗九,無論什麼人,一文錢的禮也不能送。若是明九暗九有人送禮,簡直比罵人咒人還厲害。過了六十歲的人,便沒有這種禁忌了。我今年是暗九,所以特來請兩位妹妹去喝點兒淡酒。務望給我麵子,早些光降,最好大家聚飲到天明。"

柳無非道:"姊姊說得這們客氣,真折煞我姊妹了,我們即刻太都自有丫環在旁斟酒伺候,另派了三個丫環,伺候柳氏姊妹和春喜。每一個丫環手捧一把小銀酒壺,各斟各的酒,柳無非看杯中酒色金黃,喝在口中,味極醇厚,但是略有點甜中帶澀,仿佛有些藥酒的餘味,不覺用舌在唇邊舐咂,六姨太非常心細,已看見了柳無非的神情,連忙含笑道:"今日賤辰,承諸位姊姊妹妹賞光,和我喝酒。我知道諸位姊妹的酒量,都未必很大,恐怕外邊的酒太厲害,喝不上幾杯就有了醉意,因此特地派人辦了幾壇金波酒來。這金波酒的力量不大,大家都可以多喝幾杯。"說時,兩眼望著柳無非,問道:"妹妹曾喝過這種金波酒麼?"柳無非道:"不曾喝過。"柳無非滿心想問:怎麼有藥氣味?因轉念一想:這是慶壽的筵席,如何好隨便說出藥字來?隻心裏猜度,以為金波酒本是這般的味道,喝了兩杯之後,便不覺得有藥味了。

六姨太殷勤勸敬,柳無非覺得九杯之數未曾喝足,不好意思推辭,勉強喝過了九杯,已實在不勝酒力了。六姨太即向她說道:"妹妹今夜無論如何得熱鬧一整夜,我知道妹妹的身體不甚強健,此時可到我房裏去休息片刻。"說著,起身走到無非跟前,就無非耳根低聲說道:"喝酒的人,每小解一次,又能多喝幾杯。"柳無非此時正想小解,聽了這話,便也起身對同席的說道:"對不起,我立刻就來奉陪。"大家齊起身說請便。六姨太攙著柳無非的手,一同走進臥室,推開床後一張小門。

柳無非舉眼看這房間,比六姨太的臥室略小些,房中燈光雪亮,陳設的床幾。桌椅,比六姨太房裏還加倍的清潔富麗。正待問這是誰的房間,六姨太已說道:"這是我白天睡覺的房間,床頭那個形象衣櫥的,不是衣櫥,拉開櫥門,裏麵便是馬桶,妹妹小解後,在床上略坐一會,我去教人弄點兒解酒的東西來給妹妹吃,我這房裏誰也不敢進來,外邊有甚麼聲息,裏麵毫不聽得。這裏麵也不論有多大的聲響,隻要關上房門,那怕就站立在門外的人,也簡直和聾了的一樣,因為我白天睡午覺,最怕有聲響。就被驚醒得再也睡不著了。為此弄這們一間房子,連我自己的丫環,都不許進來。"柳無非心中羨慕不已。六姨太回身退了出去,順手將房門帶關了。柳無非走到床頭,輕輕將櫥門一拉,看櫥裏果和一間小房子相似,並有一盞小玻璃燈,點在櫥角上,照見櫥裏不但有一個金漆馬桶,並有洗麵的器具,琉璃燈側還懸掛了一軸五彩畫。

柳無非這時忽聞得一種極淫豔的香氣,登時覺得渾身綿軟,心旌搖搖不定,兩肋發熱,自知是因為多喝了幾杯金波酒,連忙解衣坐上馬桶,兩眼不由得望著那軸五彩畫。那畫不望猶可,一落眼真教人難受,原來是一幅極淫蕩的春畫。柳無非初看時,嚇得掉過臉不敢多望,隻是兩眼雖望在旁處,心裏再也離不開那畫,覺得房中沒有人,我何妨多看看,這類東西是輕易看不見的。誰知越看越不舍得丟開,欲火也就跟著越發騰騰蒸上,不能遏抑,卻又恐怕六姨太送解酒的東西進來,撞見了不好意思。隻好硬著心思起身,決然步出來。關了櫥門。整理了衣帶。覺得這房裏的香氣,比櫥裏更甚,看壁上也掛了好幾幅工筆畫,以為這壁上的斷不是春畫。柳無非本是會畫的人,尤喜工筆畫,就近看時,不是春畫是甚麼,並且每幅畫上,都是一男數女,妖褻不堪。柳無非正在春興方濃的時候,再加上看了這類東西,那裏還講得上"操守"兩個字,兩腳竟軟得支不住身體了,就到床上橫躺著,一顆心不待說在那裏胡思亂想,正在此時,忽見馬心儀從床後轉出,走近床前,笑嘻嘻的打了一躬。不知馬心儀將怎生舉動?且待下回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