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本來楚爺爺臉上還別扭著,看著蕭瑾瑜硬撐著拐杖站起來,跪到楚家祖宗麵前一絲不苟地磕了九個頭,頓時什麼脾氣都沒了。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屍毒犯過之後蕭瑾瑜身上的風濕怎麼也得跟著犯上個三五天,這麼一跪就得是鑽心的疼。看著蕭瑾瑜忍痛認真磕頭的模樣,楚爺爺心裏揪得難受,一見他磕完,搶在楚楚前麵過去搭手把他攙到了輪椅上,趁機小聲嘟囔了一句,“家裏有現成的藥酒,晚上讓楚丫頭給你揉揉。”
“謝謝爺爺……”
進屋在飯桌邊上坐下,楚爺爺把炭盆往蕭瑾瑜身邊挪了挪,又讓楚楚到屋裏拿個靠墊給他墊在後腰上,拿床被子給他裹到腿上,眾目睽睽地把蕭瑾瑜窘了個大紅臉,又沒膽子開口拒絕。
看著楚河咧著嘴發笑,楚爺爺一眼瞪過去,“笑啥!風濕沒藥治,得養,這小子傻乎乎的……你們以後都給他注意著點兒!”
楚河吐吐舌頭,“哎!”
“謝謝爺爺……”
楚奶奶從後院抱出來一壇酒,楚爺爺看著直擺手,“不喝這個,不喝這個……喝女婿買的那個!”
楚奶奶抿著嘴笑,“剛才誰說不要了來著?”
被楚楚撅著小嘴看過來,楚爺爺一窘,拐棍一頓,眼睛盯向楚楚爹,“誰……誰說的!”
楚楚爹一愣,忙道,“啊……啊!我,我看……看錯了,以為是那天剖屍盛腸子的罐子忘了埋呢……”
楚爺爺滿意地白了他一眼,“不長記性!”
楚楚爹看著蕭瑾瑜白了一層的臉,嘿嘿一笑,“你別怕,那些一般不往屋裏擱,不會讓你沾著……你萬一要是看見了,喊我們就成,別自己動。”
“好……”
楚奶奶把蕭瑾瑜買來的酒拿來,楚河把酒到進酒壺裏燙了一會兒,從楚爺爺那裏開始挨個倒,倒完楚爺爺楚奶奶和楚楚爹的杯子,就要倒蕭瑾瑜的,楚爺爺抽起拐棍在楚河小腿上敲了一下,“病人咋能喝酒啊!”
楚河撓撓頭一臉同情地看著蕭瑾瑜,“這大過年的……也不能喝啊?”
楚楚爹也道,“就喝一點兒,沒啥事兒吧……女婿頭一回來家裏過年啊。”
楚楚急得在旁邊直扯蕭瑾瑜的胳膊,蕭瑾瑜輕輕拍了拍她抓在他臂彎上的手,“初次登門,尚未向長輩敬酒……少喝幾杯想料無妨。”
☆、50四喜丸子(九)
見楚爺爺沒說話,楚河樂滋滋地把蕭瑾瑜和楚楚的杯子都滿上了。
蕭瑾瑜從楚爺爺楚奶奶,到楚楚爹和楚河,挨個敬了一杯,四杯酒喝下去,胃裏就開始隱隱發燙了。楚楚看他輕皺起眉頭,趕緊給他端了碗湯,夾了幾筷子菜,蕭瑾瑜硬是等著楚楚和楚河都給長輩敬過酒了,才拿起筷子慢慢吃著。
說是隻喝幾杯,楚家三個男人喝得高興了,就拉著蕭瑾瑜一塊兒喝起來,蕭瑾瑜也不推辭,一杯杯喝得很是爽快,楚楚起初還擔心得很,可看著蕭瑾瑜連喝了好幾杯都沒變臉色,也就放心地幫著楚奶奶裏裏外外地張羅起來。
蕭瑾瑜兩歲父皇駕崩,母後奉旨殉葬,在他的記憶裏,過年要麼是一大群人的事兒,比如百官朝賀,天壇祭祖,安王府諸將在府裏折騰得雞飛狗跳,要麼就是一個人的事兒,比如窩在三思閣處理緊急案子,或者躺在一心園病床上昏睡不醒。
這一家人給他的感覺,好像……他從來就沒有家,沒過過年。
雞零狗碎東拉西扯,酒喝得多了,被這一家人的熱鬧圍著,心裏既暖融融也空落落的,空到好像灌進去多少杯酒都填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