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得活得比神仙還長……”
“嗯……”
楚楚又嘟囔了幾句什麼,蕭瑾瑜沒聽得清,低頭看看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小臉蛋上還滿是眼淚,仍然把他抱得緊緊的。
蕭瑾瑜輕輕歎氣,他怎麼能把這敢抱死人腦袋的小丫頭嚇成這樣……
剛替她把被子拉好,就聽見屋裏響起兩聲裝模作樣的幹咳。
“千年王八萬年龜,王爺,你也算是神物了啊。”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蕭瑾瑜毫不客氣地瞪過去,“小點聲……”
景翊從房梁上翻下來,兩手抱在胸`前,笑著走到床邊來,看看那個依在蕭瑾瑜胸口上的小腦袋,“放心吧,守著你三天沒合眼了,天塌下來也吵不醒她。”
蕭瑾瑜輕輕擁住那個軟綿綿的小身子,看著那張滿是疲憊的小臉,目光裏溢出淺淺的疼惜,擰緊眉頭,“你怎麼不勸她……”
“我說什麼她都聽,就是不聽這個。這幾天你從頭到腳都是她伺候的,誰想挨你近點兒她都要跟誰拚命,根本就不講理啊!”
這倒是像她幹出來的事兒……
蕭瑾瑜把聲音放輕了些,“你何時到的?”
景翊扯過一張凳子坐到床邊,一邊扭腰一邊揉著在房梁上窩得酸疼的胳膊肘子,“你那侍衛花了將近十個時辰才到京師,我又到王府裏跟葉千秋拉扯半天,那老頭還是死都不肯出安王府,我說破嘴皮子他就從本手劄裏扯了兩頁紙塞給我,然後一腳把我踹出去了……要是再被他們耽誤個把時辰,今年大理寺的案卷就真得燒給你了。”
蕭瑾瑜點頭,葉千秋當年第一次救他之前就提了一個條件,要求住在安王府,不死不出門,蕭瑾瑜親口答應的。
“我隔天下午到的,跟這兒的人說是來找你處理一些京中機要,近幾天不見任何人,這兩天就隻有升州刺史來了一趟,想請示該怎麼處置那個把你暴揍了一頓的店小二,對著我又跪又哭要死要活了一陣子就走了,別人誰都沒進過這院子。”
蕭瑾瑜輕蹙眉頭,“你隔天便到了……我怎麼會昏睡三天?”
景翊伸手揉著自己那張名滿京師的俊臉,“王爺,我知道我長著一張讓天下男人都想收拾我的臉,可你不能連自己多睡了幾天都賴我啊……要怪你得怪那個在你床單下麵鋪壽衣的,那人可是真心實意地想要你的命啊,那件壽衣應該是從腐屍上扒下來的,都被屍水泡透了……”景翊往床上看了一眼,“要麼就怪你那王妃娘娘,擺弄屍體的時候一點兒都不含糊,輪到活人身上倒膽兒小了。”
楚楚像是聽見了什麼似的,臉蛋從蕭瑾瑜懷裏蹭了蹭,迷迷糊糊地嘟起小嘴輕哼了一聲,蕭瑾瑜在她腰背上輕輕拍撫了幾下,很快又呼呼睡著了。
景翊眉梢輕挑,能上蕭瑾瑜的床,鑽蕭瑾瑜的被窩,窩在蕭瑾瑜的懷裏,被蕭瑾瑜哄著睡覺,此前享受過這樣待遇的就隻有蕭瑾瑜多年前養過的一隻貓了。
這種事,憑蕭瑾瑜在這方麵的修行還瞞不了他。
楚楚重新睡安穩了,蕭瑾瑜才擰起眉心沉聲道,“是她施的針?”
景翊笑得跟哭似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尖兒,“不是她還是我啊?我要有那本事還至於特地跑到葉老頭那找踹嗎……”
蕭瑾瑜眉頭皺得更緊了點兒,“她都知道了?”
“放心,我就是有心思說,她也沒心思聽啊……我跟她說你的病是安王府最高機密,讓外人知道的話你就會有性命之憂,我反正對醫術一竅不通,她要是不能照著葉老頭那兩頁紙給你施針,我就回京給你選棺材去。”景翊眯起一雙狐狸眼玩味地看著楚楚的小腦袋,“這三天一共給你施了五次針,每次施完針都是你吐血她掉淚,你要是再不醒,她不瘋我也得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