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謙之這話問得很怪。
她來北城,不就是為了見鄭子堯嗎?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想見啊,不然我千裏迢迢來做什麼?”
鄭謙之長身玉立,聲音夾雜在冷風裏紳士克製,偏江鳶聽出了年上者的威嚴。
“他有正事做。江小姐耐心等等。”
一向隨心肆意的江鳶,此刻恨不能把呼吸都調成靜音。仿佛她就是大哥口中讓鄭子堯“不務正業”的源頭。
又仔細想了想,沒在他平直的語調裏聽出任何奚落,才算鬆口氣。
她撇了撇嘴,亦步亦趨跟著他進了青鬆樓。
把她的行李放到三樓。離開前,鄭謙之頓住腳步。
“三樓隻有你一個人住,可以放心。”
言下之意,他不會上來。
江鳶連連點頭,恭恭敬敬地目送大哥下樓。
許是在她來之前鄭子堯特地找人特意布置過,輕嗅一下,能聞到雪鬆的味道。
味道莫名熟悉,想不起來在哪聞過。但她不喜歡雪鬆。她喜歡的是少女感的甜。
畢竟在別人家,大晚上要求撤換香薰,似乎顯得她太過嬌縱。
江鳶想,或許等鄭子堯回來,再向他提一提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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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露台上撞見鄭謙之以後,江鳶貓著腰,跑回房間。
三樓和二樓的布局相似,帶露台的客廳旁邊是臥室,再往裏還有一間書房。
甩了拖鞋躺在客廳沙發上,江鳶閉眼又睜眼。而後倏地坐了起來。
還是怪。
早在不知不覺間,江鳶判定自己和鄭子堯的關係是:有婚約,隻是還沒培養出感情。
哪有和自己未來“大伯”同住一樓的?
江鳶雖是個不拘小節的性子,又對男女關係實在生疏,這會不會有點太過了?
她搞不明白,決定明天先請教一下李硯。
嶄新的真絲四件套又滑又涼,加上使人神經舒緩的雪鬆氣味。江鳶沒有認床的毛病,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
梳洗完畢之後,想到李硯的代步工具,江鳶放棄了本來拿在手裏的裙子,轉頭換上黑色皮衣和緊身褲。
下樓時,看到了餐桌前的鄭謙之。
他單穿一件套頭線衫,邊看報邊吃早飯。手指冷白修長,翻動紙張的間隙裏,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邊眼鏡。
第一次見他不是西裝筆挺的樣子,還有些不習慣。
在餐桌邊上落座,鄭謙之把牛奶和煎蛋推到她麵前,“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吩咐他們都準備了點。”
江鳶喝了口牛奶,趕緊道:“都可以都可以。我不挑食,很好養活的。”
聽到這話,鄭謙之手上一頓。鏡片後狹長漆黑的眼眸,似乎有了點弧度。
這個弧度……還挺漂亮。
呆了幾秒後,江鳶迅速低頭吃早飯。再不敢朝對麵亂看。
色令智昏。
再多看一眼都是對長輩的褻瀆啊。
一碗椰青百合被放在江鳶麵前。她抬頭看了一眼來人,似乎昨天沒見到。
鄭謙之嗓音沉緩:“桂姨是從主樓調來的,之後負責青鬆樓的飲食起居。”
“哦,好。謝謝桂姨。”
她舀了一口,果真清甜。
手機振鈴在桌麵響起來。
“江大小姐,我到了。你們這宅子真大,我的摩托車進不來啊。”
江鳶將沒吃完的煎蛋塞進嘴裏,含糊不清的說:“你等等,我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