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賈赦故意插科打諢，裝做不知渺渺道人說些什麼。
渺渺道人也不為所動，反正這些都是試探，賈寶玉才是自己的根本目的。
賈寶玉這邊已經來到榮國府的後門處。
就等著後門開門讓夜香婦進府，他們也第一時間進去。
在這個時代，沒有下水道可供人們建立衝水係統，無論大戶人家還是普通民眾都是普遍使用木桶來裝糞便。
當木桶裝滿後需要處理時，一種專門收集糞便的職業應運而生，這個職業被稱為「夜香婦」。
從事這個職業的主要是貧窮人家的婦女，她們每天早上會挨家挨戶收集糞便，然後將這些糞便運到郊外自己的農田裏當作肥料使用。
所以，進入大戶人家收夜香的，大多都是女的。
這與賈寶玉原來所想的收夜香的都是男人不同。
其實，起早工作的不光是夜香婦一種職業。
像在南山運泉水進城的擔水工，也是與夜香婦一樣，都是城門一開就要趕緊進出的職業。
賈寶玉看著同樣在後門處等著的夜香婦，她們都身材粗壯魁梧，即使是一般的男人都不及她們強壯。
等到更夫敲響鑼梆，發出“篤篤……咣咣”的打更聲的時候，遠處的公雞也打起鳴來。
榮國府的後門也在吱吱呀呀的聲音中打開。
不等那些夜香婦進去，司棋先一步就來到後門處。
今天看門的是王婆子和李婆子，她們都是榮國府的老人了。
“王姥姥、李姥姥，我是司棋，二小姐跟前的女使，今天我娘有事讓我回家，沒有向小姐告假。”
“這不一開門就趕緊回來了，還請兩位姥姥讓我進去，省的小姐找不到我，再來罰我。”
司棋語似黃鸝，清脆悅耳，讓人一聽即懂。
王保善家的也連忙上前，遞過一塊碎銀子。
“老姊妹行行好，讓我這閨女進去，別再讓她在二小姐麵前失了臉麵。”
王保善家的畢竟是在刑夫人麵前伺候的人。
王婆子和李婆子不太敢認司棋，可是對於王保善家的可熟悉。
“老姐姐你看，都是一府的人，你還那麼客氣幹嘛，快快快，快進來，可別讓二小姐等急了，丫頭在二小姐跟前，遲早也是能重用的。”
王婆子趕緊側身讓開讓司棋進去。
司棋也不磨嘰，回頭看了一眼賈寶玉，扭頭就進了府中。
“王嬤嬤，我最晚領了夫人的命令，讓我帶著個小廝今早上在外麵候著聽用，這就是我找的小子，乃是我的侄兒潘又安，我先帶著他進去了。”
說著扯過賈寶玉，偏又自己借著後門擋著賈寶玉的半邊身子。
“我們也不和你們白活了，你們快讓那些倒夜香的趕緊把這些阿堵物運走，別在叫府上主子走這後門，再熏個跟頭。”
王保善家的早已經不是剛才司棋要進府時那副嘴臉。
司棋進府用的是私事借口，使銀子可以快速的進去。
現在王保善家的用的是替主子辦事的借口，便不能用銀子開路，反而要做出高人一等的姿態，這樣才能快速的進門。
“你看看，老姐姐都說了，還不趕緊的進來，都是為主子辦事的，我們還能不讓你進是怎麼地。”
還是那個王婆子，一把拽住賈寶玉的衣袖，讓賈寶玉進門，半點要檢驗的意思都沒有。
賈寶玉也不做出遮遮掩掩的姿勢，順著王婆子的手勁，一步跨過後門門檻，快步走到陰影裏再站定，等著王保善家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