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剛才是不是發燒了？\"
\"嗯。\"顧澤點頭。
我心裏一沉，連忙說：\"那她現在怎麼樣？\"
\"沒事，已經退燒了，我正打算帶她回家休息。\"
聽到他這麼說，我鬆了口氣，\"那就好。\"
\"我送你回去？\"
我想了想，\"好啊。\"
我們倆並肩走出醫院大樓，坐進顧澤的車裏。
他啟動汽車，開始調試儀表盤，一邊說道：\"我明天要飛法國了，大概要去一周左右。\"
\"哦。\"我應道，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等我回來，我會盡量抽空陪你。\"他看著我，認真地說道。
\"嗯。\"
我低下頭，看著窗外，心裏不免有些難受，畢竟是夫妻了，這幾年的感情，也算是不淺了。
車廂裏安靜極了，他專注地開著車，我則看著窗外不斷後移的夜景，腦海裏不禁浮現出許多畫麵——
那些畫麵裏，我跟他相依為命的日子。
從小，父母因為工作繁忙，很少有時間照顧我；我們一起吃飯，我負責剝蝦殼，他負責吃蝦肉，偶爾有一次，他把我愛吃的菜夾給我吃，當場就被我爸罵得狗血淋頭。
那段時間，我哭了整整半個月；
再後來，我們漸漸習慣了獨居生活，但是我總覺得缺了什麼，直到有一天，我無意中發現我的床單上有一片殷紅。
那天晚上，他抱著我，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解地抬起頭看他，\"對不起什麼？\"
他的目光變得幽暗而複雜，\"我們……該要孩子了。\"
\"孩子？\"我瞪圓了眼睛，\"我們才結婚幾個月，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我也不信，\"顧澤的神色突然變得痛苦，\"可是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清楚，我的精子質量很差，懷孕機率低得嚇人，如果不能讓你懷孕，我恐怕……\"
我呆滯地看著他，心底忽然升騰起一股怒火：\"你這是在逼我！\"
顧澤將我摟進懷裏，歎了口氣，\"我知道這很難，但是，我們已經決定要這個孩子了，就像我當初說的那句話，如果不是因為你，或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我掙紮了幾秒鍾，終究是放棄了抵抗，靠在他胸膛上。
他吻了吻我的額頭，柔聲說：\"我知道你很難接受，可是，這個孩子我必須留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快樂。\"
我閉著眼睛，默默流淚。
我想起了顧澤跟我說過的話——
\"我的父親，是個賭徒。\"
\"他輸掉了一切。包括他自己。\"
\"我的母親，是個歌舞團演員。\"
\"我的爺爺奶奶，是個普通人。\"
\"我的叔伯姑媽，全部都是普通人。\"
\"唯有我。我是一名警察。\"
\"可是，我不能違反紀律。我的職業注定了我隻能娶平凡的女孩子。\"
\"所以，我選擇了你。\"
\"我的身體狀況注定了我們很難有孩子，但是，如果我們努力，我們一定能有屬於我們的孩子。\"
\"妮寶，你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嗎？\"
\"我願意。\"
\"我愛你。\"
……
我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我深吸了一口氣，用袖子擦幹淨臉頰上的眼淚，笑著對顧澤說：\"我同意。\"
顧澤愣了一下，繼而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謝謝你。\"
我輕輕搖頭，說：\"不用謝。我也希望能有個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