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知道自己意外立下大功的年輕士兵在接下來的戰鬥裏一直老老實實地學著自己的老兵班長,將自己的身體藏起來,就是努力的將子彈射向沙洲方向。
日軍布設在江對岸的步兵炮和山炮以及十幾挺重機槍也怒吼起來,雖然超過了700米距離,但足有8門炮組成的炮火也很恐怖,將正對著沙洲的步兵營的各輕重火力點和步兵們都壓得無法抬頭。
但這,卻給不了還位於江心沙洲中的上千日軍太大幫助。此時,對他們殺傷最大的,已經不是什麼輕重機槍和步槍射出的子彈,而是炮彈。
除了11門迫擊炮,位於6公裏外倉城城內的4門四一式山炮也在獲得消息後開始試射,7000米已經是他們的極限射程,而沙洲卻正好位於這個射程之內。
75毫米山炮的威力可是比迫擊炮要大的多了,一炮下去,就是十幾個日軍死於非命。為了減少密度,日軍不得不被迫向沙洲中心匍匐前進,哪怕他們知道那無疑是飲鴆止渴很有可能還是個死,但大家夥兒都聚在一起被炮轟無疑死得更快,早死和晚死,對於絕望中的人來,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而為什麼沒有人坐上還停靠在岸邊的折疊舟逃跑,一來是經過了中國人山炮迫擊炮幾輪狂轟亂炸,折疊舟當場被炸毀了一半;二來是不光是正麵的中國人拿著重機槍在掃射,兩翼還不知道有多少重機槍衝著沙洲在射擊,上了折疊舟死的或許還跟快些;當然了,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接到撤退的軍令。
沒有戴鋼盔並且勇氣逼人親自坐鎮一線的神崎哲次郎親自用被一槍爆頭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的臉向中日雙方證明,指揮官憑借一腔武勇衝到第一線指揮作戰,是極為愚蠢的一件事。
固然,最高指揮官選擇和官兵衝鋒在前,能大幅度提高士氣,但這卻無法阻止如果意外降臨,最高指揮官戰死,整個作戰部隊會陷入失去指揮的慌亂。哪怕是日軍極為訓練有素,在確定自己的最高指揮官神崎哲次郎大佐陣亡,迅速依照戰時條例,由第47步兵聯隊副聯隊長兼第1步兵大隊大隊長長澤右都中佐接任,但那已經是十分鍾過後的事情了。
十分鍾,對於戰況瞬息萬變的戰場來,已經有些太長了,更何況是沙洲上每一秒鍾都在倍加煎熬的四個步兵中隊的日軍和兩個中隊的工兵們呢!
沒有上官撤退的軍令,很恪守軍規的底層日軍一般很少撤退,哪怕是被壓製的很慘,尤其是對於地表最強師團的這幫來自熊本一直自詡為勇猛彪悍的第6師團的士兵們來。
所以,超過十分鍾的時間,他們一直在沙洲上趴著和中國軍隊肆意落下的炮彈較勁,頗有些未來共和國英雄趴在草叢裏和燃燒彈對抗的硬骨頭精神。
一直到日軍中佐長澤右都正式接過指揮權後,位於沙洲上的日軍才接到從身後江岸陣地上發來的撤退電文。但這個時候,上千日軍卻是在炮火中被蹂躪了一遍又一遍。
15團根本不知道他們在10幾分鍾的戰鬥裏擊斃了多少日軍,隻知道沙洲上的日軍屍橫片野,因為要應付後麵的戰鬥,他們也沒機會去到沙洲上進行清點,他們甚至也不知道,因為日軍指揮官下達撤退命令後,慌不擇路跳江企圖遊水回歸己方陣地的日軍被滔滔黃浦江吞噬了多少。
可能隻有日軍自己才知道。戰後的第十軍戰報上這樣描寫過第47步兵聯隊錯誤的選擇了登陸場而造成的損失:第47步兵聯隊包括聯隊長神崎哲次郎大佐在內,第1步兵大隊登陸809人,戰死80人,負傷190人,失蹤
10人。
第十軍司令部終究是為了給自己遮羞,除了記錄第47步兵聯隊第1步兵大隊外並沒有記錄隨行的兩個工兵中隊人員損失。但就是這樣,第1步兵大隊光是死傷就超過了500餘人,而所謂的失蹤,自然是掉到江中給淹死的。黃浦江,可不是日本島上的那些河,在這樣陰冷的深秋,別江水湍急,就是極速下降的體溫也能要了水性很好的人的命。
第六師團的前鋒,為自己的驕狂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一個大佐聯隊長當場陣亡,順便帶著數百大日本帝國勇士一起陪他去找照大神喝茶了。
第一梯隊登陸的上千日軍能完好的回到江岸陣地的,不足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