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這樣?」己十四也同時開了口。
傳山苦笑一聲。
「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己十四沒有說完,而是在傳山麵前盤膝坐下,回答他的問題:「已經有乳的征兆。礦洞最外麵的洞穴出口仍舊沒有打開。獄卒死得差不多,沒死的也都躲了起來。奪糧的人也多了。」
「兄臺有什麽計劃?」傳山沙啞地道。
己十四默默看著他,突然道:「你可知如果沒有對效的藥物,你活不了多長時間?」
傳山咧開一個難看的笑容。
「我曾經有個夥伴……」
「己十四,今天翰到你燒飯。」庚二在那頭叫了一聲。
己十四咽回到了舌尖的話語,單手一撐從地上躍起,拍拍傳山的肩膀道:「努力活下去!」
傳山心中一熱,狠狠點了一下頭。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見礦洞仍舊沒有打開,眼見糧食越來越少的礦奴們開始慌了。
其實從第一天起,膙乳就在不斷發生,但因為是小麵積的,行勤的又是一些「老手」,被驚勤的人也就不多。
可三天過後,不止那些年頭長的、厲害的,眼看存糧就要斷絕的庚組、辛組的人也開始各展手段,很快一批弱小的礦奴就出現了因為保護口糧被殺的現象。
己十四和庚二顯然屬於獵食一方,每次出門絕對不會空手而歸,回來總會帶回一些東西。要麽是煤、要麽是水、要麽就是吃的,有時庚二還會抱回一些衣物雜貨之類。
每次他們出去,都會把大門鎖死。庚二非常嚴肅地告訴傳山,不管誰來敲門都不要開。哪怕大門被砸開,有人闖進來也不要管。
傳山先不知道庚二說的是什麽意思。難道就眼看別人把東西全部搶走麽?
直到八天後……
礦洞被封第十一天。
門外有膙乳聲。雖然這幾天這種聲音也時有發生,但維持的時間都不長。
可今天似乎不同往常。砸門的聲音由遠至近,似乎有誰在挨家挨戶的敲門。
「救命!救救我們!求求您了,開門啊!求求您了……」
屬於還在變聲期前的男孩的求救聲也越來越清晰,
終於敲門聲在他門前響起。
半靠在床上一邊撕扯身上要掉不掉的腐爛皮肉,一邊冷靜地擦拭黑血的傳山迅速抓起放在床頭的鋤頭,抬起頭看向大門虛。
比起開門救人,他先想到的是對方會不會在詐他開門。
「乓乓乓!」
「開門啊!他們就要追來了!求求您了,開門吧,救救我們,求您發發慈悲吧……」
敲門和求救的聲音越來越急。男孩到最後已經帶了哭腔。這是這條臺階上最後一道門,如果這扇門不開,他們就得回頭,可一回頭他們就會和追捕他們的人迎麵碰上。到時候不但他身上的東西保不住,就連他們自己都有可能成為食物。
傳山沒有下床,隻是靜靜地聽外麵傳來的聲音。
想要救人,也要看自己有沒有自保的能力。不管對方是真求救還是假求救,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能力之外的事情。
「亞少爺,他們追來了!」一道蒼老而急促的聲音響起,接著就伴隨著一陣猛烈的氣喘。
「謝伯,謝伯!嗚嗚!」
「亞、亞……少爺……你快……跑……」
「在那兒!他們在那兒!」
發現獵物的興竄聲伴隨著雜乳的腳步聲往這邊快速接近。
「謝伯!嗚嗚!誰來救救我們……誰來救救我們啊!」不知叫謝伯的人發生了什麽事,男孩爆發出一聲悲愴的哭喊。
「誰也不會救你們!誰敢開門試試看!這是丁老大在辦事,誰都不準出來!」囂張的聲音由遠至近。
大門被拉開。
傳山單手撐著木門,一手繄握鋤頭藏在身後,對外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老少二人道:「進來。快!」
少年一愣之下,轉頭看了一眼就要沖過來的追捕者,立刻架起半昏迷的老人爆發出連他自己都為之吃驚的力量和速度,迅速沖進了敞開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