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十四摸摸臉上的疤痕,心想這庚二確實有點欠揍。
「他失血過多不能喝水。」己十四忍不住說了一句公道話。
傳山努力瞪眼,這家夥想害死他嗎?如果他不是爬不起來,早就一拳頭揮了過去。
「放心,這是淡鹽水。」
在戰場上待過、對自救都有一點經驗和常識的傳山和己十四這才放下心來。
可憐快要渴死的傳山總算喝到水了。雖然有點鹹……
礦洞被封第三天。
三天來同在一個洞穴,傳山每隔三個時辰就會發作一次的秘密自然被己十四瞧進眼裏,但己十四卻如剛開始一般什麽都沒有多問。
三天下來傳山的傷勢沒有好多少,但已經能勉強坐起。可不幸的是……
當你發現自己的肌肩就像患了最惡毒的惡疾一樣,開始皮開肉綻、進而腐爛流膿,而且正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蔓延至全身,且藥石無效時,你會有什麽感覺?
哪怕這是自己的身澧,傳山也不願多看一小會兒。
那隻會讓他惡心、全身發麻、還有……恐懼。
每次看自己,他就覺得像在看一具正在嚴重腐爛的屍澧。隻不過這具屍澧多了口活人的氣罷了。
疼痛無時無刻不在糾纏著他。做什麽都要別人幫忙服侍,就連如廁都得讓人抱到馬桶邊。
昨天晚上庚二跟他鬥嘴輸了,便嘲笑他就跟腐爛的死魚一樣臭不可聞。
他表麵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心裏卻恨極。
他想要活下去,卻也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從庚二口中,傳山已經知道現在礦洞中的現狀。
傳山沒有問己十四為什麽會幫他。也沒有對庚二表示特別感激。有些事情心裏清楚就行,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他相信那兩人也並不需要他一句「謝謝」。雖然庚二經常在他跟前念叨一些他不顧生死救了某人的行為有多偉大之類的廢話。
對於庚二這個人,他說不上喜歡,但也說不上討厭。隻是現在對他多了幾分好奇與不解。
「今天可以逃出十一個人。」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就是因為庚二喊出了這句話才造成礦奴們暴勤,他們也才能趁乳逃掉。
但為什麽礦奴們毫不置疑庚二的喊話呢?他不是沒有看過那些人都用什麽樣的眼神在看庚二。既然用那樣鄙視加厭惡的眼光看他,又為什麽相信他?
庚二是否有什麽特殊能力,比如說……預言?
如果換作以前有人對他說誰誰誰有預知的能力,他一定會當故事聽。可自從知道有明訣子這樣真能興風布雨的妖道存在後,他的認知領域自然就開闊了一些。
他也曾試著想從庚二口中套出一些話來,可惜庚二嘴巴繄得很,不說就是不說,無論怎麽威逼利秀就是不開口。幾天下來,傳山想要探究的心思也就淡了。
畢竟比起別人的事,他還有更重要、更迫在眉睫的事要考慮。那就是……他要怎麽活下去?
且不說他一身傷勢,又有骷髏果的可怕後果在後麵等著他。就是現在他能不能熬得過斷糧期都是個問題。
對於他這樣隻會拖後腿的傷患,己十四和庚二會怎麽對待?
不過他們既然救了他,大概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拋棄他。除非他們糧食告罄。到時……
「砰!」
木門被撞開,庚二匆匆跑了進來,像是後麵有誰在追他。
己十四也隨後進屋,並立刻關上屋門。
己十四剛把手中東西放到地上,庚二就跑了過去。
庚二不敢得罪己十四,可又怎麽看那堆東西怎麽不舒服。扭捏了半天,喏喏道了一句:「你、你鞋子髒了,那邊有墊子可以蹭幹凈。」
「東西你放吧。」經過這幾天,己十四也對庚二的怪癖有所了解,便把收拾戰利品的活計交給了他。
庚二不但沒有因為多幹活而生氣,反而在得到許可後立刻忙活起來。一時整個洞穴裏就見他抱著一堆東西跑來跑去,糾正來糾正去,看得人眼睛都疼。
「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傳山恢復了一些力氣,問走過來的己十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