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老九,你就別客氣了。”楊萬裏怎麼可能不順著他的話說,立刻笑著在旁邊幫腔,“有道是,後二十年看子敬父,大旗有出息,俞遊擊願意折節跟他相交,乃是好事。你再胡亂客氣,就顯得他們兄弟生分了。”
“這,這……”鄭九斤仍然覺得不妥當,然而,耐不過俞慶和楊萬裏兩人的熱情,隻好紅著臉點頭。
“慶之、大旗、偉重,還有我。我們四人,雖然耐著各自的官身,不能隨便換庚帖,卻也早就把彼此當成了兄弟。”俞慶鬆開他的胳膊,笑著補充,“所以呢,您老和楊千戶,就把心放到肚子裏。我這個當大哥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家兄弟吃虧!”(注:換庚帖,即結拜。)
“那,那小老兒,就鬥膽高攀了!”鄭九斤知道自己沒資格拒絕,想了想,輕輕拱手。
“看,您老又客氣。”俞慶聳了聳肩,笑著數落。隨即,再度將目光轉向楊萬裏,“這點,您就不如楊千戶。我私下裏叫他一聲楊叔,他肯定高高興興地答應。你說是不是,楊叔?”
“哎,哎!”楊萬裏乃是一根炸糊了的老油條,毫不猶豫地連聲答應。“俞千戶給我麵子,我拚著折壽也兜著!”
“楊叔就是這點好,隨性!偉重兄弟這點跟您特別像。”俞慶的嘴,就像抹了蜜一般,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透著甜香。
有道是,聽話聽音兒。俞慶囉嗦了這麼多,跟隨他一道前來迎接韓慶之的將領們聞聽,豈能不明白,他的話外之意?
功勞韓慶之一個人吃不下,但是,“大頭兒”仍要留給韓慶之、鄭大旗、楊偉重這三個俞氏全力拉攏的後起之秀。
而其餘部分,大夥根據各自的需要,公平“交易”,俞慶和楊萬裏,可以替大夥做中人,但是,卻絕對不會向韓慶之施加任何壓力。
如果誰想多分一些功勞,或者還有什麼除了戰功之外的特別需求,可以私下找鄭九斤幫忙。他是鄭大旗的父親,也是韓慶之的恩人,他的話,在韓慶之麵前,肯定比任何人都好使。
當即,眾將領們,紛紛走上前,跟鄭九斤套起了近乎。你一句九叔,我一句九爺,把鄭九斤捧得如同騰雲駕霧。
然而,雖然預先已經被楊萬裏交了底兒,也知道大夥兒跟自己套近乎,圖的是什麼,鄭九斤卻突然犯起了倔。紅著臉朝大夥擺了擺手,大聲說道,“各位上官,各位上官抬愛,卑職,卑職真的愧不敢當。如果不是俞帥抬舉,俞遊擊照顧,韓守備和犬子他們幾個,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戰果。所以,此戰的首功,首功理應歸俞帥。”
“那是自然!”
“沒錯!”
“九叔說得通透!”
……
眾將領都是俞谘皋的下屬,哪怕心裏不以為然,也不會當眾反駁鄭九的話,紛紛笑著附和。
“至於次功,和助戰殺敵之功,卑職心裏有句話,鬥膽說給各位上官聽。”深深吸了一口氣,鄭九斤忽然直起了腰,滿麵紅光,白須飛舞,刹那間,仿佛自己又回到了當年追隨在白發蒼蒼的俞大猷身後,追殺倭寇的那一刻,“眼下許心素還在海上,在福建沿海為惡的倭寇也不止山本雄二這一家。各位上官有心給各自家中的晚輩鋪路,何不撥百十名弟兄給他們,讓他們跟著韓守備一起出海殺敵?”
沒想到平時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鄭九斤,今天居然說出如此義正辭嚴的話,眾將領,包括俞慶和楊萬裏,全都楞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而那鄭九斤,既然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就不在乎多說幾句。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補充,“有韓守備在,他們不愁沒功勞可立。而這種功勞,還是實打實的,無論誰抹殺不掉。再者,俗話說,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跟在韓慶之身後殺賊,他們也能長些本事。將來各位告老回鄉,他們也不至於墜了長輩的威風,甚至,還可能像犬子和楊偉重現在一樣,給自家父親臉上添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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