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分潤歸分潤,大夥的吃相卻不能太難看。
雖然韓慶之隻是一個區區守備,資曆很淺,背後的靠山跟他們比起來,也不算太硬。
可架不住韓慶之太會做生意,短短一年時間,就讓煙廠的股東們,都收回了最初的投入不說,還通過股本分紅,將沐王府、俞家、鄭氏、福建錦衣衛指揮使司,以及其他數家大小股東,都變成了自己的盟友。
如今在福州這一畝三分地,誰人不知道有個仗義疏財,視金錢如糞土的韓二哥?
想如同以前對付尋常底層小校那樣,白白拿走韓慶之的功勞,光吃不吐。即便韓慶之本人願意吃這個啞巴虧,恐怕沐王府、俞家、鄭氏和福建錦衣衛指揮使司,也得變著法子幫韓慶之將本錢和利息討回來!
更何況,韓慶之又是隨便一個人就能拿捏的主?
許舉人被殺之案,至今可是仍舊懸在福建知府衙門那邊呢?
數十名家丁和死士,竟然沒擋住凶手一人一刀!當晚的戰績,早就被說書人編成了故事,在酒樓茶館廣為傳播。
雖然誰都沒有證據,指控凶手就是韓慶之。可是,同樣誰也不敢保證,凶手就跟韓慶之沒有任何關聯。
倘若有人真的吃相太難看了,除非他能直接把韓慶之弄死,否則,少不得哪天就會步許舉人的後塵。
所以啊,把握分寸,和睦共處才是長久之計。隻有目光短淺之輩,和那些活得不耐煩的家夥,才會為了眼前利益,去得罪韓慶之這個財神加殺星。
至於如何把握分寸,也不需要大夥太費心思。俞慶和楊萬裏肯帶著大夥一起來迎接韓慶之凱旋,自然會替大夥做中人,把事情辦周全。
而大夥,就拿出點誠意來便好。
比如說一些不要錢的恭維話;比如為韓慶之手下的五個百戶所,提供一些力所能及方便;再比如,將各自旗下養活不過來的老弱屯丁和青壯弟兄,打包轉讓到韓慶之的帳下。還比如,大夥旗下的一些產業,以後跟定海商行做生意之時打些折扣……
總之,表達誠意的方式很多,隻要大夥肯往外拿。並且,從長遠角度看,跟定海商行建立廣泛合作關係,大夥肯定也不吃虧!
“俞遊擊,來,吃煙,吃煙!”
“俞遊擊,上次咱們去漳州小白樓聽曲子,有個叫小香菜的紅姑娘,你還記得不?她對您一直念念不忘。如果您老不嫌棄,屬下就替您將他贖出來,安頓在福州城內,免得她相思成疾!”
“俞遊擊,屬下不知道您派韓兄弟出海。如果屬下知道,一定親自帶兵去助韓兄弟一臂之力!”
“廢話,俞遊擊用兵,講究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哪能讓你提前知道?”
……
韓慶之的戰艦還沒靠岸,楊萬裏又拉著他的“老兄弟”鄭九斤去院子裏敘舊了,前不久才升任遊擊將軍的俞慶,自然就成了眾將領們“公關”目標,各種禮物,都不要錢般往上送。
俞慶知道眾將領的心思,更知道剛剛升任的沒幾天的韓慶之,哪怕有自己的叔父俞谘皋幫忙,獨自一人也絕對吃不下四千斬獲的大功。所以,對各種禮物,都來者不拒。
轉眼間禮物收過了一輪,俞慶想了想,就準備給大夥說一下大概“交易”章程。卻看到,楊萬裏和鄭九斤“老哥倆兒”,又手挽著手,眉開眼笑地走了出來。
“九叔,您老這氣色,可是越來越健旺了!”知道楊萬裏肯定已經跟鄭九交過了底兒,俞慶靈機一動,笑著走上前,執晚輩之禮問候。
“折殺了,折殺了,小老兒何德何能,敢在俞遊擊麵前托大?”鄭九斤嚇得一哆嗦,趕緊側身閃開,然後以下屬拜見上司之禮相還。
俞慶比他年輕了三十多歲,反應速度遠超過他。立刻伸出手,穩穩托住了他的胳膊,“九叔,你如果這麼見外,可是要趕我走了!我跟大旗,終日稱兄道弟,叫您一聲九叔,理所應當。”.伍2⓪.С○м҈
“那是遊擊您抬舉他。小老兒怎麼能……”鄭九斤用力掙紮了一下,卻無法掙脫,紅著臉喃喃解釋。
“大旗前程似錦,我跟他,將來指不定誰抬舉誰呢!”俞慶甚會說話,笑嗬嗬地打斷。隨即,迅速扭頭,向楊萬裏詢問,“楊千戶,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