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2 / 2)

“皇帝!”太後氣的臉色煞白,焦急的道:“你不要忘記,當初福建的倭寇是誰平了的!若是沒有你十五弟,咱們豈能在京都城裏錦衣玉食高枕無憂!”

太後此話說的已是極重了。等於句句都在戳皇帝的心窩子。功高震主,是身為帝王最忌諱的。

原見著皇帝麵色稍霽的臣子們聽聞太後的話,都不免在心裏罵這婦人無知,這麼說話無異於老虎頭上拔毛。

皇帝心下不悅,臉上陪笑道:“母後說的兒子回頭會考慮,然而咱們大周的天下,是太【祖爺九死一生打下來的,是各位臣工大臣幾代人努力之下才發展至此的,並非朕一人的天下。大周的天下,是百姓的天下。”

朗聲說到此處,皇帝心下似吃了定心丸似的,在沒有動搖的意思,按著原計鏗鏘有力的道:“此事,不能聽一麵之詞,不是朕,也不是各位臣工隨隨便便就能決定的。藩王勳貴於天下,到底是削還是不削,朕決定就由天下舉子們來決定。今日起,各州府舉子將商議的結果,五日內綜合起來呈到朕手上。到時是削藩還是不削藩,就在做定奪。退朝。”

夏輔國立即揚聲唱道:“退朝!”

皇帝也沒有了與太後周旋的性質,隻說了句“朝政繁忙,母後請回宮吧。”就帶著夏輔國離開了。

太後看著皇帝略微發福的背影,半晌才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逼著他們做的。若真有那一日,他也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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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雖勒令將沈奕昀押往天牢關押。可他是為皇帝辦事,太後又是逾了皇帝的權力私自下令的,是以侍衛將沈奕昀交給獄卒時,還特地叮囑要好生對待。

沈奕昀是皇帝跟前的紅人,獄卒們哪裏不知道輕重?這會子開罪了,將來怕不好見麵,對他倒也客氣。

牢房是單獨的一間,且離著那些關押著其餘犯人的地方很遠,預備了幹草,厚實的被褥,還給了火盆,恭桶等生活必備之物,甚至牆角還給擺了一張小桌一把小交杌,桌上還放了個半新不舊的白瓷茶壺。

這樣的環境,的確已是特殊待遇了。

沈奕昀就笑著與獄卒道謝。

牢裏的光線昏暗,隻有一道光束從頭頂的鬥窗照射進來。照在腳下一尺見方的一塊地方,看的久了,就覺得周圍的景物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沈奕昀披著棉被挨著火盆坐著,就想起了家裏的雲想容。得知他下了大牢,她一定很擔憂。

走到這一步,他今生真的是太沒用了。若擱著前世,皇帝見了他都要嚇的尿褲子,哪裏還會有這種情況?

“吱嘎”一聲。外頭走廊盡頭有鐵門開合的聲音,隨即便有腳步聲緩緩接近。

沈奕昀抬起頭,正看到一個身著獄卒服侍,外頭披著羊羔皮襖子,頭上還戴著棉帽子的高大男子提著燈籠來到他門前。

蹭的站起身,沈奕昀先看向寂靜的甬道。

閩王低聲道:“不用看了,我都安排妥當了。”掏出鑰匙,拿起鐵鏈開鎖,嘩啦作響。隨即貓腰進了牢門。

“昨兒晚你媳婦見我,就說你怕有牢獄之災,果然不假。”

沈奕昀苦笑著歎息道:“六兒神機妙算,她還與你說什麼了?”

“他說,讓我想辦法將你偷出去。”閩王無奈的道:“她是關心則亂,也太瞧得起我的能耐了。我來看看你容易,你要是死了,我將你屍首換出去也容易。可將大活人偷走,皇帝又不是眼瞎了,哪裏會肯。”

沈奕昀腦海中自動勾勒出雲想容抱著東哥兒在暖炕上玩時候的情景,心下一片柔軟,又有淒涼。

“義兄,我已參奏了你,你知曉了吧?”

“嗯。”

“現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義兄,若真皇帝動起手來,你有幾分勝算?”

閩王歎道:“若真拚兵力,打起仗來,我有六七成勝算,可你也知道,這會兒又如何能動的起來?”

“是啊。恐怕皇帝也料定這一點了。”

二人沉默,許久閩王才問:“默存,你足智多謀,依著你看接下來將如何?”

沈奕昀慢條斯理道:“我現在,是要爭取能夠二次上堂說話的機會。可我也知道,皇帝不可能讓我活著再次上朝的。他怕我翻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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