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紋和田玉玉佩突然之間像是有了生命,借著掌心的溫度變得熾熱,如同一小團火焰,從掌心燃燒到心髒裏。冷冽的秋風吹得木門吱吱作響,蘭苑地勢偏高,一眼望下,整片的王府層次有序的排列著。
一串串的燈籠仿佛秋夜的螢火蟲,晃晃悠悠的打著轉。長安的話如同一塊敲在冰麵上的大石頭,將原本就有裂縫的心再一次的鑿出了巨大的破洞。
桌上有小洛平日裏做女紅的小簸萁,蘇淺兒從中挑了兩根紅線,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編著同心結,這是她唯一會編的繩結。當初教柳心夢的乳娘也是一個能工巧匠,隻是柳心夢自始至終都像是一個男子,不肯學一點女紅。
小洛望著燈下的蘇氏,暖黃的燈光籠在她的身上,微微上挑的眉毛盯著不聽使喚的紅繩,似是編錯了步驟,又耐著心拆了重新編了一遍。長長的睫毛眨動著,水蒙蒙的眼睛此刻如同懷了春心的少女,時不時的傻笑兩下。小洛捂著嘴打了一個哈欠。
“王妃,醜時了,該歇息了。”
“這麼久了啊。”蘇淺兒看著尚未完工的同心結,大大小小的繩扣鬆鬆緊緊的沒有一點賣相。“果然是手笨,做不了這些重活。”
小洛上前接過同心結,放在手心打量了一圈,道:“明日再弄也來得及的,王妃該休息了。”
蘇淺兒笑著沒有反駁,握著披風進了內室,也未曾喚宮女伺候梳洗,和衣而臥,似乎隨時隨刻都能醒過來。小洛又在旁叮囑了幾句,蘇淺兒翻身,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自是知曉的,你也下去睡吧。少不得明日一早要陪我入宮拜見的。”
滴滴答答的滴漏聲回蕩在室內,牆邊有一顆,花香濃鬱遮過了室內熏香的清香,一時兩味相撞,難分你我,口鼻之中皆有兩個階段,仿佛身處冰與火的邊界線,左右皆不可做了判斷。
更夫的鑼鼓聲敲到了第十二下,更夫的聲音隨之傳來:“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蘇淺兒隨之做起來,看著外麵趴在桌子上沉睡的小洛。推開窗戶望著依舊一片漆黑的京城。抬頭仰望遠處,摘星樓如同綴著漫天的繁星一般的閃耀著光芒。“五更天了,上官奕,等我去接你回來。”
因著上官奕身邊無宮女伺候,蘇淺兒進府之後身邊又有小洛,因此每日上官奕上朝之時,多是蘇淺兒伺候他穿衣梳發,小洛在旁打下手。
蘇淺兒低聲叫醒小洛,捏了捏她白嫩的臉頰,問:“前些日子做的那套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緞裳你放在哪裏了?”
小洛揉著惺忪的睡眼,緩了許久才想起來。“在偏房。王妃要去哪裏?”
“進宮。”蘇淺兒直腰望著摘星樓。“梳洗好了,即刻入宮。”
刻絲泥金銀如意雲紋鍛裳,軟銀輕羅百合裙,披了一件織錦鑲毛鬥篷。自從上次上官奕受傷之後,蘇淺兒的身子也不如表麵的好,畢竟一時間失血過多,藥物不可補,食補總要慢慢的來。
晃晃悠悠的馬車緩緩地行駛著,過了明德門,蘇淺兒便要下車走著了。沒了上官奕,自己連進宮都麻煩的很。蘇淺兒扶正銀質鎏金點翠梅花簪 ,抬頭由小洛給披風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