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再忍不住,他騰的一聲從被裏坐起來,咬牙切齒地罵,“你放的什麼五花屁,真當我死了?”
胡安和一臉茫然,“我怎麼了……”
薛延眯著眼看他,“我家阿梨愛吃什麼,關你屁事,用得著你在那巴巴地獻殷勤?”
完,薛延也激不起自己那點殘存的憐憫心了,趿拉著鞋下地,一手端起盤子,一手拽住胡安和的後衣領,三兩下就將他給踹出去,而後將餃子塞回到胡安和懷裏,摔門上鎖一氣嗬成。
阿梨根本沒看懂剛才他倆你來我往在些什麼,呆呆地抱著阿黃站在原地,薛延低頭親親她臉頰,柔聲,“咱們睡覺去。”
阿梨彎出個笑,柔柔答了句好。
薛延看著她躺好了,又給掖了掖被子,才偏頭吹熄了燈。
胡安和站在門外,眼盯著驟然黑暗的窗口,心裏涼颼颼像間四麵漏風的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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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日,阿梨一得空就要往結巴那裏跑,帶上一盅排骨湯,她手藝好,換著花樣做,讓人吃不膩。
習過武的女人果真不好惹,胡安和脖子上那四道抓痕一直沒落疤,顯眼得很,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出門,賴在薛家蹭吃蹭喝。阿梨脾氣好,馮氏疼輩,兩人都不嫌他煩,薛延卻氣得個半死,總尋著機會要攆他出門。
好在胡安和反應遲鈍,臉皮又厚,仍舊舒舒服服地待著,半點沒受影響。
轉眼第二日晚上,正是換季時節,馮氏腰腿總疼著,吃過晚飯後就關燈歇下了。晚上涼,薛延怕阿梨體弱惹上病,也早早催著她回了房,又支使著胡安和把碗筷都刷好,跟著進了屋。
阿梨靠在枕頭上,正繡被麵兒,馮氏親手選的正紅色,入目喜氣洋洋,明明九月底,看著卻像是就要過年。老人家就愛這種吉利又熱烈的顏色,阿梨也順著她,不忤逆。
花樣早畫好,繡球牡丹,大朵大朵簇在一起,開得正盛,阿梨把被麵放在腿上,一針針繡得仔細。
薛延洗臉洗腳,什麼都弄好了之後終於上床,舒服的長歎了一口氣。
他一雙長腿不好好放,非要往阿梨腳底下鑽,上身歪扭著躺成一隻蝦,見阿梨終於肯看他了,擠了擠眼。
白日裏凶巴巴一副不好話樣子,可到了夜深人靜時候,就黏膩的像個孩子。
阿梨無奈拍了拍他手背,道,“你往外頭挪一點,不要總是欺我。”
薛延不肯,抓著她手腕不肯鬆,不高興道,“大晚上不要弄這些,費眼睛,白再。”
阿梨,“總得先把頭開好,我今晚繡出第一朵來,弄個樣式,以後就好弄了。”
薛延還是不同意,他坐起來,把阿梨手裏的針搶過來插到針板上,按著她的肩道,“你想一想,你都多久沒和我好好過話了。”
阿梨的頭發在肩側綁成一根麻花辮,眉眼彎彎,不施粉黛,卻更顯得清麗精致。
她眨眨眼,不解問,“我不是每都在和你講話?”
薛延,“不是讓我吃飯就是叫我洗腳,哪裏像是夫妻間的樣子。”
阿梨笑了,她摸摸繡了一半的牡丹,聲了句,“幼稚。”
薛延也沒錯,這兩日他一直忙著聯係木匠修繕店麵,很晚才回家,兩人確實好些個時辰沒親昵了。
阿梨對胡安和的話,都比對他的多。
薛延覺著委屈,他把被麵扯過來扔到一邊,又看了阿梨一會,賭氣躺下了。
他動靜弄得挺大,阿黃都驚醒,從籃子裏露出一顆頭,疑惑望著那邊方向。
阿梨歎氣,拍了拍薛延的肩膀,“那咱們聊聊罷。”
薛延將眼皮掀開一條縫,好似漫不經心道,“行吧。”
看著他那副樣子,阿梨啞然,但又不能不給他麵子,隻得默默忍著。
她本也沒想好要和薛延什麼,歪著頭想半,問,“韋掌櫃當初是三日後給咱們答複嗎,那豈不就是明日?”
薛延“嗯”了聲,然後盯著阿梨眼睛,見她閉口不言了,驚訝道,“沒了?”
“沒了呀。”阿梨搞不清他在想什麼,咬著唇道,“我問了你一個問題,要是想聊,下一個不是該你問了嗎?”
薛延氣得半晌沒出話,最後一拍枕頭道,“不了,睡覺!”
阿梨如蒙大赦,趕緊吹了燈,躺下睡覺。
薛延輾轉反側許久才睡著,在心裏後悔著自己怎麼如此別扭,實在有失體麵。
到最後,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盡快將胡安和給趕出去。
第二日晏春樓的夥計來時,薛延正坐在炕上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