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桐掛掉電話後,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陸城川用肩膀擠了擠她,問:“你剛接誰的電話去了?這麼神神秘秘的?”

他像個小孩子一樣,咕噥著,微微鼓著嘴,很不高興。

慕桐這才回神,“沒有啊,什麼神秘?我隻是怕打擾到你大少爺休息啊!”

“說!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邊兒養男人?!”

他忽然目露凶光,嚇得慕桐一個字也說不出。

她盯著他漆黑的眼底,不知為何,一陣心虛。

陸城川忽然哈哈大笑,勾著她的肩膀,用手指指著她,嘲笑她:“你看你,就是經不住嚇得!我一嚇唬你,你連話都說不來了!”

慕桐張了張嘴巴,隻輕飄飄的說了他一句:“你再這樣逗我,我真的不理你了。”

“別啊哎!我隻是擔心,擔心咱們小喵喵以後要是嫁給別的男人,這麼單純,肯定會被騙!到時候,我想想啊,再過些年,爺爺也得百老歸山了,我呢,肯定比你先結婚,說不定等你結婚我娃兒都能打醬油了!你看,沒人管你咯!所以啊我們喵喵得聰明點!知道嗎?”

慕桐蹙眉,“你胡說什麼?爺爺一定能長命百歲。”

“喲,你還真天真。老爺子心髒病冠心病一大堆,都七十多歲人了,你還能指望他活幾年呀?”

他看見小女孩眼睛裏,漸漸染上了濕意,他的聲音不自覺的越來越小,“得得得,你說能活多大就多大,成麼?哎喲你別哭,你一哭我就要急!”

慕桐瞪了他一眼,拽著他的病號服袖子,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不許你咒爺爺!”

“我不咒他,我幹嘛咒他呀?我這不是理智的分析給你聽嗎?他死了對我又沒好處……”

“你再說這個字!”

“你可真迷信……哎呀,我不說了。”

陸城川一骨碌躺下去,腦袋枕著雙臂。

慕桐想起,他酒精中毒的事情。

“城川,你幹嗎要喝酒啊?”

能喝到酒精中毒,也是不容易。

“我沒喝多少。”

“沒喝多少是多少?”

陸城川撇撇唇,“十瓶……白蘭地。”

白蘭地是烈酒,有不勝酒力的人,一杯就醉。比如她,沾上一點就立刻倒。

十瓶,那是什麼概念呀?

慕桐咬了下唇,問:“你老實告訴我,你喝酒,是不是訂婚宴被取消的事情?”

是因為……她和二叔的事情嗎?

陸城川想都不想就否決:“不是。”

“你在撒謊。”

城川從小到大,撒謊的時候,說話就不愛看她的眼睛。

“哎喲,你可真是小管家婆啊你!我因為韓瀟喝酒成不成呀?”

慕桐心裏一塊大石頭這才放下,莞爾一笑,“成!”

過了一會兒,小女孩又教育他:“酒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少喝點。”

“你又不是我老婆,怎麼這麼愛管事兒呢?哎喲,我現在就替你未來老公捉急了。喵喵啊,你才十八歲,管太多,小心提前衰老啊。”

慕桐鼓了鼓小嘴,不再說話了。

這一晚,慕桐睡在他旁邊的陪護床上,到了下半夜,才睡著。

而病床上的陸城川,卻是枕著手臂,看著另一張床上的女孩,失眠一整夜。

他感覺到枕頭上有潮濕氤氳,吸了吸鼻子,原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流淚。

當初是他把她推給了二叔,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怨不得別人。

……

海濱別墅

燕嫂看著客廳中舉止優雅,穿著鮮亮的女人,有些狐疑。

這真的是先生的未婚妻嗎?

難道……先生不是喜歡小小姐的嗎?

她一直都看錯了?

趙妍坐在沙發上,翹著蘭花指,優雅的用著咖啡,像個剛新婚不久的妻子,在等著丈夫的回來。

很快,院子裏便響起了一陣汽車車輪轆轆的聲音,趙妍激動的起身,再次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確定自己現在依舊妝容很完美,才踩著高跟鞋迎上去。

陸景寒麵色不鹹不淡的,往家裏走。

見到趙妍在,眼底微微一愣,隨即涼薄的開口:“誰讓你來的?”

趙妍走上去,挽住他的手臂,親昵道:“真是的,作為你的未婚妻,難道還不許人家來你家看看你嗎?”

陸景寒冷漠的將手臂從她手裏抽出來,目光薄涼幽冷,“趙妍,我想你很清楚,現在你還不是我陸景寒的未婚妻。”

“一個月後,不就是了嗎?”

陸景寒懶得和她搭腔,解開領帶,隨意丟在沙發上,長指解開襯衫的三顆扣子,聲音萬年不變的清冷:“看也看過了,還有什麼事?沒事的話,燕嫂,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