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明明是他情緒低落,怎麼到頭來反倒是自己失魂落魄泣不成聲?
西源胡亂地捋了捋頭發,翻身下床。
正收著東西,源媽的電話打來。
西源還沒開口,那頭聲音嚴肅:“在哪兒呢?”
“剛起床,準備待會帶暮暮去逛街。”西源淡定地扯謊。
誰知源媽語氣很冷:“你打算騙媽媽多久啊?”
西源的心猛地一抖,像是學生時代犯錯被抓聽到同學通知她去辦公室找班主任時的心情一樣。
她不說話,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昨天晚上去哪了?”源媽問。
西源閉眼歎了口氣,捏了捏鼻梁,坐在床沿。
“就在媽媽的眼皮子底下,還跟著外人出去過夜?還真以為我不發現不了?”
西源頭痛地喊了聲“媽”,但又不知從何開始解釋。
源媽的聲音開始透出生氣的訊息:“昨天晚上我在陽台,看見你跟著一個男人走了。我不知道你在外麵認識了什麼人,去哪也不跟媽媽誠實相告,如果你出事了,媽媽找誰?你是個女孩子啊西源,媽媽不排斥你認識朋友,但大晚上的出去過夜,不安全怎麼辦?你已經24歲了,要學會保護自己懂不懂!”
西源如實認錯:“我知道的,對不起媽媽。”
源媽常年工作在外,女兒雖說跟外婆在一起的時間多,但究竟是什麼品性,她還是知道的。
源媽繼續繃著聲音問:“那男人是誰?”
“我男朋友。”
那邊有些許的停頓,隨後,一連串的問題又來:“哪兒人?同學還是已經工作了的?多大?你們昨天出去過夜做了什麼沒有?你是不是已經跟他同居了?你……”
“媽媽,”西源打斷她,“你別擔心,我慢慢說好不好。A市人,父母在美國,本科是在A大念臨床醫學的,研究生在國外讀,後來回國在A大附院當醫生,今年30歲。昨天……他也是昨天才來的C市,我隻是陪他在外呆了一晚上,什麼都沒做,你放心好了。”
“來了也不過門,有這麼見不得人嗎?還是人家根本就沒想著見父母,跟你玩玩而已?”
“是我不讓他來見你們的。他昨天剛下手術台就坐車來C市找我……總之他是個很好很優秀的人,我原本是想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再帶他回家的。”
源媽不說話,西源趁熱打鐵道:“媽媽,我已經長大了,肯定是先考慮自我的安全,我不會做讓你們傷心的事情的。他今天一大早就坐車又趕回A市了,醫院忙需要他。你們放心,下次他再來,一定是我帶著他進門來見你們。”
源媽說:“爸爸媽媽工作忙,一直沒時間陪你。你要是能找個好人家,爸爸媽媽心裏當然高興。待會我們也要走了,不管怎麼樣,切記,保護好自己,別讓爸爸媽媽擔心,知道嗎?”
“我懂的。”
“你們同居沒有?”
西源梗了一下,剛想著怎麼回答,源媽又繼續說:“試婚同居沒什麼,可你們現在完全沒有談婚論嫁的意思,你還在念書,這同居的事,媽媽不讚成。你也別做出什麼出格是事,受傷的可是自己,知不知道!”
西源連連應下。
源媽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覺得好,爸爸媽媽又能有什麼意見?你爸上次晚上還跟我談到,舍不得你嫁出去,就怕未來你受委屈。做父母的心啊……”
最後一句,仿佛是這二十幾年的感歎。
西源禁不住鼻子一酸。
***
這個年很快地過去,外婆的身體不好,頭暈的毛病越來越重,耳朵也不大聽得清。
西源還想多留在C市陪外婆一段時間,哪知道被外婆拒絕:“這人老了就是這樣,哪裏還能像你們年輕人喲,你們忙你們的,我沒事,每天出去走走沒什麼問題。”
開學季,西源重新收拾行李回到A市。
年後,A市依舊春寒料峭。研究生的最後一個學期,西源沉浸在各式論文的寫作和修改中,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方便和同組同學時常聯係找導師,西源又重新搬回了學生宿舍。為此段意還臉色薄涼地晾了她幾天。
最後當然是在她的軟磨硬泡和糖衣炮彈下,犧牲了一點點色相,把他製服的服服帖帖。
兩個人最長的一次,有兩個星期沒有見麵。每天信息的內容就是“早安”“起床了嗎”“頭痛,不想寫東西”“下午手術”“晚安”。
日子漸漸暖和起來,脫下了厚重的棉衣,女孩子們都有些懊惱地發現,一個冬天,肚子上的肉怎麼更多了些?
覃栗某天突然跑進她的宿舍,抽掉她手裏的書,驚喜地問:“西源,你是不是會遊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