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希望皇嬸醒後,王爺能同她多說幾句話,也許王爺不知,皇嬸初醒之際,是存了求死的念頭的。”萬華堯苦笑道,“皇嬸和皇叔鶼鰈情深,得知皇叔身死,她生念已斷,若再無一點掛念,我怕她會做出些傻事。”
夜鸞煌麵帶幾分猶豫。
“王爺一時無法接受真相,我能理解,我不敢奢望你將她視作娘親對待,隻望王爺能大發善心,給她一條活路,若有王爺在,她必不會再鑽牛角尖,生出去見皇叔的念頭,拜托你了。”萬華堯彎下身,鄭重地鞠了一躬。
當年他能為她孤身跳下寒譚,如今,他亦能為她放下尊嚴。
“我們會盡力而為的。”鳳綰衣搶先一步應下。
“多謝姑娘。”萬華堯感激地笑了笑,“咳咳,兩位來的急,還沒吃過飯吧?我這就命人做些膳食送來。”
他找了個理由,離開臥房。
比起醒來時見到自個兒,皇嬸她更想見到兒子才是。
萬華堯深深望了眼合上的房門,懷揣著複雜的心情揚長而去。
屋中,一派沉寂。
鳳綰衣輕歎口氣,拾起夜鸞煌的右臂,將手指輕輕掰開。
“真當你是鐵做的?”
掌心上,被指甲劃破的傷口清晰可見。
“既然在乎,你又何必逞強?”
即便沒有養育之恩,但母子連心,聽過逍遙王夫婦的故事,他怎可能如麵上這般無動於衷?
“我隻是不知該如何麵對她。”夜鸞煌黯然開口,“在我心裏,我的母妃隻有一人。”
可偏生又冒出了一個生身親母,對她,他著實有些無措。
“這些我都明白。”鳳綰衣取出方絹,替他包紮好傷口,而後,挽住他的臂膀,傾身靠了上去,“就像二皇子說的,你莫要當她是母親,權當一個可憐人便是了。”
要他輕易接受逍遙王妃,難如登天。
一個在他二十年的人生裏,不曾留下過半點痕跡的女子,他如何親近得起來?
“我想,逍遙王妃她是能體諒你的。”
“怎的一副過來人的口氣?”夜鸞煌顧左右而言他,強笑道。
鳳綰衣眸色微黯,她可不就是過來人麼?
“我說錯話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唯恐說錯哪個字,惹她不快。
“你是梁國的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真的說錯了什麼,誰敢與你計較?”鳳綰衣笑眯眯地打趣道,麵上的異色一掃而空。
若非夜鸞煌太了解她,甚至會誤以為那是他的錯覺。
“就曉得戲弄我。”他不再多問,從善如流地轉開話題,大手不安分地掐了掐她柔嫩的小臉。
“小女子怎敢啊?”鳳綰衣一臉無辜,眸中閃爍著零碎的笑意。
“天底下有你不敢做的事兒?”夜鸞煌挑眉反問,臉上寫著‘不信’二字。
“你真拿我當膽大包天的人麼?我不敢做的,多了去了。”
她嬌嗔的樣子,吹散了籠罩在他心窩裏的陰霾。
緊鎖的眉頭緩緩鬆開,手臂一伸,把人攬入了懷中。
“鬆手!”
屋子裏尚有人在呢。
鳳綰衣麵頰泛起兩團嬌羞的紅暈,低聲輕喝道。
“就一會兒。”
略帶疲憊的語調在耳畔響起。
她掙紮的動作隨之一頓,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