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請你也像小時候的那樣,用幻術,抹去我的記憶吧,拜托了,祺哥哥——”金孔雀在乞求著,她雖然壓抑著哭聲,但是看得出來,此時的她,痛苦極了。
對她來說,抹去記憶,才能夠減少她的痛苦,她是在請求趙祺給她生路。
趙祺隻是看著她,雙眸溫柔著,沒人能夠看穿他心中的想法,包括此時與他躺在同一張床上的金孔雀。
“求求你了,祺哥哥——”金孔雀泣不成聲道,這個平日以傲慢刁蠻著稱的公主,此時卻這般卑微的請求著他,請求他刪除她與他的所有美好回憶。
“嗚嗚,求求你了——”金孔雀終於崩潰哭泣起來道。
趙祺一把將她溫柔攬入懷中,他不讓她看道自己眼眶的濕潤。
“嗚嗚,讓我從來未曾遇見你吧,連同十七年前的記憶,都一並,抹去——”金孔雀埋頭在他胸膛前,泣不成聲的懇求說道,她的聲音在顫抖著。
而她的痛苦,使她不得不去放棄這個深愛的男人,如同剜心之痛。
“不哭——不哭——”而趙祺什麼都沒有說,他隻是溫柔的安慰著懷中的金孔雀,但是目光卻哀傷極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金孔雀沉沉的進入夢鄉之中,她做了許多的夢,其中大多數是噩夢。
“娉兒?”床上一側的趙祺在她被噩夢驚擾的時候,便會溫柔而緊張的喚著她,隨後夢中的她,便會平靜下來,繼續睡著。
娉兒,娉兒,娉兒——
一聲聲的喚著,是那般的溫柔繾綣。
金孔雀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但是似乎有了趙祺的安撫,她也未曾被驚醒,一直睡得。
直到黎明破曉時分,為她擦了汗換了衣裳的趙祺才得以歇息,他坐在床畔,而此時他身上已經穿戴整齊。
“娉兒——”他再度喚道,但是此時金孔雀已經不再做噩夢了,她睡得很沉,睡顏恬靜十分,趙凜那修長的指撫過她俏麗的臉頰,眼中柔情萬種,而那薄若刀削的唇也不由得微微上揚。
“不要忘了我——”他微笑著,喃喃細語,隨後卻俯身,輕輕的在金孔雀那光潔的額上印下了一枚吻,“我是祺哥哥——”
終是破曉天亮,似乎一切都平靜極了。
“老板娘,這是住店的銀子——”清晨,一陣清脆而傲慢的女聲響徹了整個客棧。
“哎喲喂,姑娘啊,這太多了,快拿回去——”那和藹的老板娘並不貪錢,更何況是熟客的錢,隻是笑眯眯的說道。
“哼,不必了,剩下的你們老倆口就拿去買幾身衣裳吧,瞧你們穿的窮酸樣——”而那傲慢的女子卻滿是得意又不屑的說道,那嬌俏的麵龐,不可一世的神采,張揚而傲慢十分。
那老板娘不由得愣住,很是困惑的看著美麗的女子。
“看什麼看,沒見過長得美的人嗎?哼,不過確實啊,我實話告訴你,這家店,我小時候可是經常來的,從那時候,我就發現,這附近來往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哪有本公、哪有本姑娘長得標致——”女子又不客氣的說道,那張揚傲慢引得坐在店裏的客人紛紛側目。
“嗬嗬——”老板娘雖然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但也訕訕的接過那銀子,不再說什麼。
美麗的女子得意洋洋的走出客棧,輕車熟路的往都城的方向走著,一路上大搖大擺的,完全沒有個淑女的樣子,看人都是挑著眼的,氣焰囂張十分。
“哎喲,這不是公主嗎——”而迎麵卻走來一個白衣的翩翩美男,隻見他一手執扇,麵色如春風得意,幾分戲謔,幾分玩世不恭。
那女子見了男人,頓時警惕憎惡起來,狠狠的瞪向那男子。
“哼,趙祺?!你來這裏幹什麼?!難道是跟蹤本公主?!”女子氣得瞪大了雙眼,氣狠狠的斥罵道。
“嗬嗬,公主這說的是什麼話,這路又不是你開的,我想走就走,再說了,說趙某跟蹤公主?嘖嘖,公主也未免太自信了些吧——”趙祺嬉皮笑臉說道,一邊笑著,還做出一副偷瞄又嫌棄的表情來,氣得金孔雀咬牙切齒起來。
“哼,好狗不擋道!你個瘟神,快給本公主讓開!”金孔雀氣狠狠大罵起來道,說著便直接昂首挺胸的繼續往前,將那趙祺甩在身後。
“哎呀公主息怒息怒,您該不會又是偷偷出宮來跟上次那門客情郎幽會來了吧——”趙祺笑嗬嗬道。
“啪!”的一聲,而沒想到,那金孔雀轉身就是一巴掌朝那趙祺的臉上甩去,那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小,氣得紅通的臉,正是秘密被揭穿之後的惱羞成怒。
趙祺愣住,臉上那火辣辣的感覺並不陌生。
“我告訴你趙祺,這事你要是敢說出去,我一定宰了你!”金孔雀凶巴巴的威脅道,“哼——”罷了,她便轉身大步離開,興許是因為人長得嬌小稚嫩,那氣狠狠的模樣,竟然有幾分可愛。
看著女人大步離開的背影,趙祺卻站在原地望著,他的眼神忽然沉靜下來,玩世不恭的嬉笑頓時消散無蹤,而那目光溫柔極了。
當他伸手摸了摸被扇耳光的臉頰時,那唇角卻不由得笑了起來,明明挨打了,但是卻笑的比平時的開心幾分。
夏日的陽光明媚十分,路邊的綠植鬱鬱蔥蔥,晨霧還未散去,一道道光柱斜射而下,女子的倩影在清風中飄飄闕闕。
對於趙祺來說,這仿佛是二十九年來,自己活得最為透徹的日子,他的心在漸漸的明朗,開始變得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東西了。
唇角的笑意一直都未曾散去,他走在那倩影後麵,眼眸溫柔著,似乎在守護著那抹傲慢而張揚的倩影。
大理的王宮並沒有因為大理公主失蹤而有什麼改變,在他們看來,這個長公主,平時行事不端,根本不用在意,而且玩失蹤也是她的慣用伎倆,沒有人在乎,趙翊在暗暗的擔心趙祺,幸好趙祺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