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倚老賣老(2 / 3)

眼前的聖德帝雖然較平時清瘦了些,但是精神奕奕,雙目有神,臉上再沒有半點病容,就連眼圈下麵那淡淡的烏青色也消失了。

難道……他體內的劇毒解了嗎?

這不可能啊!

姚皇後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個月來,在她的精心安排下,聖德帝已經“病得”起不了龍床,甚至連說話的能力都幾乎沒有了,他隻能像一具活死人一樣,躺在那張冰冷的龍床上,靜靜的等死……

可是現在,聖德帝居然好端端的出現在勤政殿,而且還是自己走來的,沒人攙扶,更沒有人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怎麼會突然之間就恢複健康了呢?

難道……是柳若水回來了?

姚皇後腦海裏猛的竄過一個念頭!

但她馬上又搖了搖頭。

這更不可能了。

她接到的消息是,已經接連有兩批極厲害的人找上了太子和太子妃,這兩批人從來沒有失過手,這一次他們的任務就是,提著太子和太子妃的人頭,去向他們的主子複命。

而且她還聽說,前去執行任務的人當中,有一人居然是被稱為江湖中第一殺手皆高手的刺客墨白,他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而所有上了他的刺殺名單的人,從來沒有漏網之魚!

所以,太子和太子妃,他們是絕對回不來了!

就算是柳若水有這個膽子敢回到帝都,她也早都布好了天羅地網,就等著她自投羅網。

她要是不回來便罷,隻要她敢踏入帝都,她準會吃不了兜著走!

姚皇後要殺的並不隻有若水一人,她要……誅她的九族!滅她的根!

隻有這樣,方才能消她的心頭之恨。

既然不會是柳若水回來了,那聖德帝是如何好起來的?又是如何會來到這勤政殿裏?

那是不是說明,她暗中策劃的所有事,已經全都敗露了?

姚皇後越來越是不安,然後在聖德帝森嚴的目光下,她開始感覺到了恐懼,連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陛下,老臣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鄭太尉和孟右相一起高聲呼叫起來,隨著他二人的話聲落地,所有群臣的聲音一起響了起來:“陛下萬歲萬萬歲!”

就連姚皇後,也不得不隨著眾人一起喊了起來。

但是在場的,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在一眾拜倒在地的朝臣中,幾個人自始至終,一直站得筆直,就像幾個木頭樁子似的,動也不動。

德喜公公眉頭一皺,手中的拂塵對著幾人一擺,尖聲喝道:“大膽,見了陛下竟敢不跪?”

那幾個人恍若不聞,全都一聲不出。

大臣們都是一臉詫異的看向幾人,隻見這幾人全都是先前隨聲附合姚皇後的那群姚黨,其中就有姚皇後的親兄長,大理寺丞姚思遠。

所有人心裏都在納悶,這些家夥是怎麼了?他們一向不是最慣於見風轉舵的嗎?今天這是怎麼個情況?居然有膽子在皇帝陛下的麵前,連膝蓋都不彎上一彎!

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啊!

所有人對他們幾個都無半點好感,尤其是先前他們在姚皇後麵前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看得群臣都是一陣惡心,此時巴不得他們越倒黴越好,最好皇帝陛下重重的懲罰他們,治他們的罪!

可是他們中間有人細心的發現,這些人之所以不動,並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隻要看他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

他們一個個的臉上都滿是驚恐之色,眼珠子轉來轉去的,就是不能移動,大顆大顆的冷汗,正從他們的額頭上不停的冒出來,顯然是怕到極點的模樣。

這究竟是咋回事,這些人咋就突然不能動了呢?

聖德帝的目光在這幾人的臉上一個個瞧了去過。

這幾個一接觸到聖德帝的視線,全都趕緊垂下了眼瞼,不敢和聖德帝對視,按照規矩,他們應該馬上下跪,低下腦袋磕頭,可是……

不是他們不想跪,而是跪不了哇!

他們心裏又焦又怕,額頭上的汗出得更加急了。

“陛下,這幾人見了您竟然敢不下跪,實在是膽大包天,請陛下下令,重重的處治這幾人!”

鄭太尉伸手指著幾人,大聲道,聲音如雷,震得在場的人耳中隆隆作響。

此時的他,手也不抖了,聲音也響了,就連眼神都散發出淩厲的光芒來,讓人不敢逼視。

如果那幾個能動,現在肯定一個個全都抖得像是打擺子一樣,可是現在,他們唯有拚命的轉動眼珠,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聖德帝的目光隻是在幾人身上一掃而過,這些蝦兵蟹將們,處罪起來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要殺要剮,要蒸要炸,就要殺剮蒸炸那躲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的視線落在了跌坐在禦階前的姚皇後身上。

“皇後,你剛才說的話,朕來的晚了,沒聽到,你再當著朕的麵前,重複一遍。”聖德帝淡淡的道,語氣中卻帶著一股逼人的凝重和威迫,讓姚皇後聞言,不由得身子重重一震。

“臣妾、臣妾,臣、臣妾……那個,啊不,不是那個……”姚皇後拚命想鎮靜下來,可是舌頭壓根就不聽自己的使喚,說出來的話,結結巴巴,辭不達意,連她自己都覺得羞臊萬分,無地自容。

“眾愛卿都平身吧!”聖德帝看到姚皇後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冷冷哼了一聲,就這點小膽子,她也想做統領群臣的女皇?真是可笑!

“皇後娘娘剛才的聲音可是響亮的緊,現在這是怎麼了?啊,對,皇後娘娘一定是剛才的話說的太多了,現在喉嚨不適,老臣這兒還有剛剛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香茶,就讓老臣借花獻佛,將此茶再轉奉皇後娘娘吧。”

鄭太尉捋著胡子笑微微的道,一雙蒼老卻依舊明亮的雙眼,嘲弄的斜睨著姚皇後。

“你、你……”姚皇後氣得更是說不出話來了,指著鄭太尉的手指也氣得直發抖。

鄭太尉才懶得理她。

皇帝陛下親臨,好戲,就要開場嘍!

聖德帝站在大殿門口,目光對著殿內的群臣又掃視了一遍,見有的人驚喜交集,有的惶恐不安,心中就有了數。

他淡淡的一笑,對著旁邊招了招手,道:“水兒,你也進來。”

咦?

朝臣們不由全一起向殿外瞧去。

隻見一個身穿淡綠衣衫的妙齡少女走進殿中,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身穿白衣,下擺上繪著一幅淡墨山水的青年男子。

那少女雲鬢如霧,皓齒明眸,有如清水芙蓉般,一走進殿來,就讓眾人眼前一亮,連大殿上燃燒著的巨燭都遮掩不了她的光彩。

“太子妃,是太子妃啊!”群臣中有人開始激動起來。

“怪不得陛下的病這麼快就痊愈了,果然是太子妃回來了。”

“是啊,可跟在太子妃後麵的這男人是誰?從未見過,見了陛下居然連跪也不跪,實在是膽大包天。”

“我也不識得,難道是太子妃身邊的護衛?可這年紀也太輕了吧,能有什麼本事?”

大臣們竊竊私語。

墨白把眾人的話一字不漏的全都聽在耳中,臉上卻不動聲色,依然昂首直立。

若水有些無奈的側目睨他一眼,他除了對自己態度還略為有禮,對其他人是絲毫不假辭色,就連對聖德帝,他也隻是略略低了低頭,就算是行禮了,那雙膝蓋都沒彎上一彎。

幸好聖德帝絲毫不以為忤,反而稱讚他有一代高手的風範。

狗屁高手!

若水腹誹。

原本癱坐在禦階上的姚皇後一看到若水,就像屁股上被燙到了一樣,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伸手指著若水。

“妖女,你這個妖女,你下毒謀害皇帝陛下,你居然還有膽子出現在這裏?來人哪,快把這個造反作亂,謀害陛下的妖女給我拿下!”

沒有人動!

姚皇後的聲音很大,嗓子很尖,響亮的叫聲在大殿之內回響,讓所有的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可所有人都像是沒聽到一樣,動都不動。

大臣們的臉上露出了略帶嘲弄的表情,冷眼看著她。

而守在殿外的禁衛軍們就像是聾子一樣,根本沒有人衝進殿來。

大殿左右兩側的太監和宮女們全都低下了頭,縮著脖子,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姚皇後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嘴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手指也微微顫抖。

這、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所有的人都是聾了啞了不能動了?他們當自己這個皇後娘娘說的話,是放了個屁嗎?

“你們、你們全都作反了嗎?連本宮的話也不聽了?”姚皇後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環視著左右。

鄭太尉毫不掩飾目光中的鄙夷之色,這姚皇後果然是女人,隻長頭發,不長腦子。

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耍她皇後娘娘的威風!

皇帝陛下在這杵著呢,他沒發話,誰敢動?

除非是不想要自個兒的腦袋了。

“怎麼,你們一個個的耳朵都聾了嗎?沒聽到皇後娘娘的話嗎?”

聖德帝突然開了口,臉上掛著嘲弄的笑意,“還不趕緊把這個毒害朕的妖婦給朕拿下!”

他伸手一指,不偏不倚的正指著禦階方向的姚皇後。

群臣一片嘩然!

就連姚皇後也不可思議的看著聖德帝,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顫聲道:“陛下,您說什麼?本宮是妖婦?是本宮毒害您?”

“是與不是,就交由大理寺詳加審查,再作定論。皇後,朕是絕對不會胡亂冤枉好人的,如果你沒做過,大可不必這麼心虛!”

聖德帝袍袖一揮,大太監德喜馬上叫道:“來人,拿下!”

從殿外登時湧進一隊羽林軍來,衝上前去把姚皇後團團圍了起來,但是人人知道她是國母,都不敢失了禮數。

羽林軍的首領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請皇後娘娘移駕,隨末將前往大理寺。”

“大理寺?本宮為什麼要去大理寺?你們給本宮退下!”

執掌後宮多年,姚皇後的氣勢著實不小,一雙冷冷的鳳目瞪視著那羽林軍首領。

那首領有些為難,躬身低頭偷眼看聖德帝,等他示下。

姚皇後對這些羽林軍指著自己的刀槍劍戟有如不見,昂首挺胸,邁步走下禦階,羽林軍們不如如何是好,皇帝陛下沒下格殺之令,誰也不敢傷了皇後娘娘的鳳體。

於是齊唰唰的向後退了一大步,給姚皇後讓出一條通道來。

事己至此,姚皇後驚惶之後,反而鎮定下來,她高高的昂著頭顱,皇後的威儀盡顯,緩步而行,一步一步向站在殿門口的聖德帝走去。

那羽林軍首領怕他傷害到聖德帝,急步上前,伸手一攔,阻止道:“皇後娘娘請止步!”

姚皇後對擋在自己身前的那隻手臂恍如不見,對他的話亦如不聞,依然邁步而前,目光直勾勾地看著聖德帝。

那首領臉色尷尬,伸出去的手臂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眼瞅著姚皇後那高挺的胸部就要撞上他的胳膊,他猛的像被火燙了似的收了回來,臉上微微一紅,向後一躍,退到聖德帝的身邊,雖然不敢出手阻攔,但是手按刀柄,兩眼緊緊盯住姚皇後,半點不敢放鬆。

看到這樣的情形,所有人對姚皇後的這般行徑更加不齒。

這般模樣哪裏有半點一國皇後的派頭,簡直像是街邊撒潑耍賴的無知婦人。

聖德帝的臉上喜怒不顯,目光深邃的看向姚皇後,見身邊的羽林軍首領還欲阻止錄姚皇後上前,他輕輕一抬手,止住了他的呼喝。

姚皇後一直走到聖德帝身前三尺,才站住了腳步。

她儀態萬方的給聖德帝行了一禮,然後直起身子,凝望著聖德帝,幽幽的道:“陛下,臣妾看到您大病初愈,實在是歡喜得緊,可臣妾不明白的是,陛下為什麼剛一病愈,就一口咬定是臣妾暗中下毒,要傷害陛下您呢?”

“皇後的意思是,給朕下毒的人不是你嘍?”聖德帝勾了勾嘴角,似乎笑了笑。

“陛下,您是臣妾的夫君,對臣妾又是恩寵有加,臣妾有什麼理由要加害陛下,給自己的夫君下毒呢?陛下要將臣妾交由大理寺審問,那臣妾鬥膽請問陛下,您是有人證、還是物證?是有人親眼看到臣妾給你下毒?還是在臣妾的宮裏搜出了什麼毒物呢?如果陛下拿不出證據來,那臣妾不服!”

姚皇後把剛才鄭太尉質問她的話,幾乎原封不動的搬了出來。

聽到這裏,若水實在是不由暗讚一聲。

這姚皇後確實夠聰明!

隻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她一定想不到,她的把柄已經落在了自己的手裏。

現在是事實俱在,她要是想翻過身來,隻怕比登天還要難!

“皇後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好吧,那朕就給你帶一個人進來,看看皇後是否認識。”

他輕輕拍了拍手,緊接著,由兩名侍衛押著一名頭發胡子都花白的官兒,進了大殿。

“周醫正!怎麼會是他?”

馬上有人認了出來,被五花大綁、押解進勤政殿的那名官員,正是太醫院的醫正,周太醫。

若水和此人也已經有許久未曾得見。

上次他隨著自己帶領的太醫們前往雁翎山為樂大將軍軍營中患了瘟疫的將士們治病,他不但途中多加阻撓,到了營地後,又指鹿為馬,把軍中的食物中毒說成了瘟疫傳染,事後他又私通消息,引來了一夥神秘黑衣人,意圖將樂正毅的軍隊和自己一網打盡。

幸好被她識破了奸謀,將計就計,那夥來曆不明的黑衣人隻逃掉了一個馮安民,其餘的全部服毒自盡。

至於這周太醫,他後來也因食物中毒,生生遭受了一番痛楚折磨,若水因為著實趕回帝都,也懶得再懲治於他。

隻是她暗中提醒曾太醫,要對此人處處留神,小心在意。

這周太醫回到帝都之後,倒也的確安份守己,小心做人了一段時間,再不複先前那般跋扈囂張,仗勢淩人。

可是沒想到,他居然也被牽扯進了聖德帝下毒一事之中。

“皇後,你看看,你可認得此人嗎?”聖德帝一指周太醫,淡淡道。

姚皇後看到周太醫,倒像是暗中鬆了口氣般,原本略帶驚惶的眼神一下子鎮定下來,點頭道:“太醫院的周醫正,本宮自然識得,本宮的身體這些年來,都是由周醫正負責給本宮調理,陛下,您豈會不知?”

“朕自然知道,這周醫正對皇後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陛下將周醫正綁了來,莫非是這周醫正親口招認,是臣妾給陛下下的毒麼?”姚皇後又問道。

聖德帝卻搖了搖頭,道:“他是你養的狗,怎麼會反咬你一口呢?隻是,皇後,你別忘了狗急了也會咬人,你就算要養狗,也要把狗兒喂飽了才成,要不然,他很容易就另尋主人,背棄舊主的。”

姚皇後的臉色一下子變了變,她仿佛從聖德帝的話裏感覺到了不妙。

她咬了咬嘴唇,看了眼周太醫,周太醫卻低著腦袋縮著脖子,頭也不敢抬,更不敢看向姚皇後。

姚皇後心裏越發覺得不安。

“皇後,朕再給你看一個人,瞧皇後您是識或不識!”

聖德帝略帶嘲弄的看著姚皇後變幻不定的臉色,再次一擊掌,這次侍衛們帶進來一個也是身穿太醫服色的官兒,可是在場的眾人,卻全不識得。

“此人是誰?也是太醫院的太醫麼?”

“從未見過此人啊。”

朝臣們瞅著這人,紛紛搖頭。

此人年紀甚輕,不過三十許,頦下微須,臉皮白淨,長相平平無奇,是讓人一眼瞧過之後,留不下半點印象的那種。

可是姚皇後見了這人,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嘴唇都忍不住哆嗦了。

聖德帝一直在目不轉睛的觀察她的臉色,自然是注意到了,微笑道:“看來朕的皇後認識的人還真不少,此人,你識是不識!”他最後這一句聲音突轉威嚴。

姚皇後蒼白著臉,極緩極緩地點了點頭。

事己至此,她就是否認也沒有用,隻有想別的法子,讓自己從這場災難中脫身而去。

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個人明明被自己藏得好好的,除了她最信任的碧荷,無人得知,聖德帝究竟是從哪兒把他找出來的呢?

“皇後娘娘……”若水突然輕輕開口,聲音清脆,她的一雙明眸正眨也不眨的看著姚皇後,目光含笑,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

“您一定在想,我們是從哪兒找到的這個人。有一句話,不知道皇後娘娘有沒有聽說過。”

“什麼話?”姚皇後厲色冷眸,聲音似乎從齒縫中擠出來一樣。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若水笑道:“隻要做了,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是要留下蛛絲馬跡的,皇後娘娘就算做的再隱秘,也總是會不小心留下尾巴的。”

說完,她的目光似有意似無意的對著墨白瞄了瞄。

這姚皇後辦事確實夠謹慎小心,要不是她身邊有墨白這樣一名出色的追蹤好手,想找發現此人的蹤跡,還真是難上加難。

“你這話是何意?是不是你暗中挑唆陛下,栽贓嫁禍於本宮?”姚皇後昂起頭,恢複了高高在上的皇後派頭。

“皇後娘娘,栽贓嫁禍這四個字用得倒是極好,隻不過……究竟是誰栽贓嫁禍,還需要大理寺丞姚大人,好好的審一審了。”若水微微一笑,退回聖德帝的身邊,不再多言。

姚皇後好像被她一言提醒,猛的醒悟過來,看著在大殿的中間呆呆站得筆直,像個木頭樁子似的幾個黨羽,這才意識到,他們為什麼一動不動,連聖德帝駕臨,他們都不跪下磕頭,顯然是著了這妖女的道兒!

“陛下,究竟是誰在暗中下毒,這事情已經擺在眼前了,要不是柳若水這個妖女,這幾位大人為何好端端的連動也不能動?一定是這妖女做了手腳,在他們的身上下了毒!陛下,這妖女竟然敢在朝堂上公然行凶,毒害朝廷重臣,罪不容誅!”

姚皇後一臉憤恨地指著若水,轉向聖德帝,侃侃言道。

“皇後,這大殿之中有這許多的人,你為何一口咬定是太子妃下的手呢?難道就不會是你自己?”聖德帝掃了她一淡,淡淡反問道。

“臣妾萬萬不會!”姚皇後頓了一頓,又道:“虎毒尚不食子,臣妾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會毒害自己的親兄長吧?”

她的目光轉向姚思成,隻見他隻有兩顆眼珠子可以轉動,身上就像是僵硬了一般,動也不動,不知道他究竟是被若水下了什麼毒,才變成這般模樣,心中又是擔憂又是焦急,這神情倒也半點沒有作假。

大臣們一個個都是鑒貌辨色的老人精兒,一眼就看出姚皇後沒說假話,當下便有人想,姚皇後這話倒也有些道理。

她怎麼可能毒害自己的夫君,和親哥哥呢!

更何況,這幾個不說不會動的木頭人們全都是姚氏一黨,他們在聖德帝來到之前,還一個個活蹦亂跳的,鼓動著唇舌為姚皇後幫腔,口口聲聲要拿太子妃和樂大將軍治罪,如今變成了這般模樣,倒像真是著了太子妃的道兒。

可這番計較他們隻是在心裏琢磨了一下,臉上半點也不顯露出來。

就算是太子妃動的手,也隻讓他們感到大快人心。

這幾名姚氏黨羽,在皇帝陛下沒來之前,蹦達得多歡,現在變成了僵屍一樣的人,讓人看著就舒坦。

他們才不管是誰動的手腳呢。

“皇後娘娘,您的意思是,這幾位大臣們是被人下了毒嗎?”若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殿中那幾人身上轉了轉,似乎有些好奇的問道。

姚皇後看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她可不像別的大臣那樣無知,若水會使用毒術,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要不是她對自己的這幾名心腹大臣使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毒,他們怎麼會突然變成這般模樣。

“妖女!旁人不知道你的手段,本宮卻知道,你表麵上使用醫術救人,暗地裏卻精研毒術害人!你敢說這幾位大臣不是中了你的毒?”

姚皇後心裏打的算盤是,就算她證明不了這幾人是若水下毒,她也要讓朝臣們知道,這位太子妃並不是什麼濟世救人的良醫,她更擅於的是……用毒!

要知宮闈之中,最忌諱的就是兩件是,一件是巫蠱之術,第二件,就是毒!

幾乎是人人聞毒而色變。

每個人都把會用毒使毒的人,當成了十惡不赦的大魔頭,隻想除之而後快。

隻要讓眾人知道,身為東黎國的太子妃,居然會使用毒,那就不需要她再出手對付她了,就這些忠於皇帝陛下的大臣們,也絕對容不得一個會用毒的女人,繼續留在皇宮之中,留在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身邊。

到那時候,她自然有辦法讓若水身敗名裂,死得慘不堪言!

“噢!”若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原來皇後娘娘以為這幾位大臣們,是中了我的毒,才變成這副模樣的。可是……”

她拖長了聲音,澄流如水的目光對著周圍看了一圈,一臉無辜道:“在場的大人們想必都看得清清楚楚,在我進殿之前,這幾位大臣們就是現在的這副模樣了吧,我就算是要對這幾位做什麼手腳,下什麼毒,也沒有這個機會呀!皇後娘娘,您說對不對?”

“你……”姚皇後咬著牙,正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