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和小七都沒想到他提出來的會是這樣的問題,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猶豫之色。
墨白卻轉開了頭,直視著若水的雙眼,神色鄭重的說道。
“這件事,我暫時不能說出來,但是我保證,不會有辱你的名節,也不會讓你離開你的太子殿下,隻是做起來,恐怕就不是太容易,你答應嗎?”
“那你要她答應什麼事?”小七毫不放鬆,緊緊盯著他問道。
“我笑你!”墨白收起笑意,一臉的冷誚道:“堂堂的東黎國太子殿下,竟然如此小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當我墨白是什麼人,會用這樣的法子來要挾一個姑娘?”
“墨白,你笑什麼?”小七回眸怒視著他。
“哈哈,哈哈哈!”墨白突然昂起頭,放聲大笑起來。
“水兒,如果要讓我以失去你的代價,來救回父皇,我做不到!”小七又何嚐不痛苦矛盾,他對聖德帝的父子親情,那是血脈相連,割舍不斷的。
“小七!”若水有些著惱,瞪著小七。他就是太關心她,生怕她受到一丁點委屈,可是他有沒有想過,拿不到解藥,他的父皇怎麼辦?
“不行!”小七斬釘截鐵地道。
更何況以她對墨白的了解,他也絕對提不出一些過份的要求。
若水聽出墨白的語氣鬆動,她了解他的本事,他不是輕易許諾的人,隻要是他答允了的事,絕對沒有做不到的,如今他說隻需要自己答應一件事,就能取出那顆珍貴異常的解藥,她又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呢?
“小七,聽聽他說的是什麼事,倒也無妨。”
他相信若水,可他不相信這個墨白,誰知道他肚子裏打的什麼鬼主意,要是借著這個由頭,要挾若水做一些她不願意做或是做不到的事,他萬萬不許!
小七馬上上前一步,護在若水的身前,像隻老鷹一樣虎視眈眈地盯著墨白。
“不,水兒,不要答應他,不管是什麼事,都不許答應!”
“好,你要解藥,我可以幫你要回來,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否則,我倒寧願和你一起去死,說不定咱們還可以同時投胎,黃泉路上說說笑笑,做個伴兒,倒也不寂寞。”
墨白斜著眼睛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笑了。
“不敢不敢,墨公子,你想必不知道這解藥的重要性,如果它真的丟了,那我和太子殿下的腦袋也就沒了,倒也算不得是威脅墨公子你。”若水眨了下眼,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你!”墨白聽了若水的話,卻氣得噎住了一口氣,咬牙道:“丫頭,算你狠!”
給她自由和空間,就像父皇教導自己的,她是一隻翱翔於天際的鷹,自己決不能做綁縛著鷹兒展翅的麻繩,那麼,自己就要有像藍天一樣廣闊的胸懷,讓她在自己的懷抱裏盡情的展翅飛翔。
想起自己對若水的種種猜疑,小七心中大感羞愧,心中暗下決定,從此以後,再也不懷疑她,不但要相信她,更要尊重她!
小七這才恍然而悟,怪不得那墨白口口聲聲的說,要和若水同生共死,原來是他們祖上的遺訓,害得自己還以為,這墨白對若水動了真情,許下的是生死之諾。
若水微微的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兩顆月牙,看在墨白眼裏,不折不扣就一個狡猾之極、見牙不見眼的小狐狸!
“自然!墨公子如果不能幫我取回解藥,那我這條命也就不想要了,墨公子不是曾經在先祖的靈位前發過誓,要追隨在我的身邊,和我生死與共嗎?我要是死了,墨公子你豈不是也活不成了?墨公子,你說這二者,有沒有關係啊?”
他凝視著若水,見她笑得高深莫測,愈發摸不準頭腦。
“什麼意思?”墨白皺了下眉頭,“這二者有關係?”
墨白正在沾沾自喜,突聽若水話風一轉,道:“既然墨公子你還沒有活夠,那就去找你這位舊故,幫我們取回解藥吧。”
果然,若水讚許的對他點點頭:“墨白,你快人快語,這番話說的倒是實在。”
這些話,他是這樣想的,自然也就這樣說了,而且他甚至有一種感覺,他的話她一定能夠了解。
墨白說的十分自然,而且他更有一種心情舒暢的感覺,從來他在江湖中都是我行我素,獨來獨往,說話行事更是全攢己意而為,雖然不求有朋,但如果有一人能夠了解他,卻也讓他的心中很是喜慰。
“哈,他的命如何和能我相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你總聽過吧?在下這條命雖然不太值錢,但是在下隻活了二十二年,覺得還沒有活夠,倒還想多活上幾年,至於旁人的性命,與我何幹?”
若水看懂了他目光的意思,淡淡笑道:“我自然沒那個本事讓你聽我的話,我也不能把他怎樣,墨白,我隻問你一個問題,他的命和你的命相比,哪個更重要?”
“否則怎樣?”墨白似乎有些好笑地瞅著她,那略帶嘲弄的眼光仿佛在說:你能把他怎樣?我又為何要聽你的話?
若水“嗤”的一聲冷笑,道:“有這樣一個龐大的敵手,是我的榮幸,隻是他既然是你的舊友,想必也是江湖上一位出名的高手,做事何須這樣畏首畏尾,偷偷摸摸,躲著不敢見人,他是屬老鼠的麼?墨白,我不要你告訴我他是誰,隻要他交回解藥,我就不再追究,否則……”
墨白竟然覺得有些不自在,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他瞪著若水,咬了半天牙,才道:“丫頭,你的眼光倒真是厲害,不錯,那人與我有舊,所以我不得不放他一馬,但是我已經警告了他,從此以後,不得再與你為敵,你放心好了。”
她一看到墨白兩手空空的回來,馬上就推斷過,他確實是追到了那人,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此人,肯定會把他和唐珊瑚都帶回來,但是,能讓他放過那人的唯一一個理由,就是,他有不放不放的理由。
“珊瑚受了重傷,那人抱著她必須不敢太過顛簸,他身手雖高,想必也及不上你,再加上你的追蹤之術,你一定是追到他了,怎麼,這人,你認識?他是你的舊友?還是你的親朋?”若水的雙眼亮晶晶的瞅著他,仿佛一下子把他看透了一般。
“你不妨猜上一猜?”墨白凝視著若水,揚了下眉梢。
他早就在暗中窺伺在側,而且他的身手一定極高,連小七這樣的內力都沒有發現他的半點行蹤,或許他就夾雜在住店的客人之中,越發的讓人防不勝防。
“墨白,你告訴我,你有沒有追上那個救走唐珊瑚的人?”若水追問,她有一種直覺,盜走解藥這人,說不定和救走唐珊瑚的是同一個人,而有一個更大的可能,他就是一直躲在暗處,挑唆唐珊瑚對付自己並刺殺老八那個大惡人!
“哦?”墨白挑了挑眉。
“這和你無關。”小七不願意再答理他,冷冷道。
墨白不答,反而問道:“你們的解藥不見了?是什麼解藥?”
小七怔了一下,琢磨著若水說的話,再回想一下覺得果真如此。
“因為他的眼神,他敢於直視於你,說明他心中坦蕩,要是他心中有鬼,就算他臉上的表情掩飾的再好,他的眼神也會出賣他的。”若水看向墨白,問道:“墨白,你追到那人了嗎?”
“你憑什麼相信他?”小七冷聲道。
“小七,不是他!”若水一直在觀察墨白的表情,這時突然說道,“解藥不是他拿走的,如果他想要拿,他不會偷偷摸摸的不問自取,以他的身手,他想要什麼都有如探囊取物一般,而且,我相信他,他沒有說謊。”
“我做過的事,我自然會認,我沒做過的事,七兄要是想冤枉墨某,嘿嘿,嘿嘿,卻也辦不到!”墨白冷笑一聲,傲然道。
“你還裝傻?堂堂天下第一高手,敢做為什麼不敢承認?墨白,別讓我看不起你!”小七冷冷的睨視他。
“什麼解藥?”墨白更是一臉的無辜。
這世上比小七功夫更強的人屈指可數,這墨白偏偏就是其中一人,而他當時一直沒露麵,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要知道習武之人,尤其是像小七這種練過暗器的高手,耳目聰靈之極,尋常的風吹草動都逃不出他的耳朵,雖然當時人聲雜亂,他又關心老八,但如果真的有人潛入他的房中,想盜走解藥,想要逃出他的耳目,卻非頂極高手而無法辦到。
他幾乎可以肯定,盜走解藥的人就是墨白,除了他還有誰能在他的耳目之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包袱中取走東西,而他卻沒有半點察覺?
“解藥!”小七咬牙切齒地道。
“什麼?”墨白卻像是沒有看到眼前那閃爍的劍尖,眨眨眼,不解地道:“七兄要在下拿出來什麼?”
“墨白!”一看到他,小七眼中迅速冒出怒火,他右手一提已經從若水腰間拔出長劍,劍尖直指墨白眉心,喝道:“拿出來!”
這個從窗子裏跳進來的人,正是墨白。
突然之間,一個低沉悠揚的聲音,在窗外響起,緊接著,風聲微動,一條人影已經出現在小七和若水的麵前。
“到這個時候,你還要逞強,別人的身體要緊,你自己的身體就不打緊麼?”
她輕描淡寫的道,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讓小七為自己擔心。
若水吐出了這口血,覺得胸口的鬱悶之氣稍解,反而鬆快了一些,她拭了拭嘴角的血漬,“我沒事,不過是一口淤血罷了。吐出來,心裏就舒服了。”
小七大吃一驚,叫道:“水兒,你怎麼了!”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眼眸中滿是驚惶擔憂之色。
她自怨自艾到了極點,隻覺心口一甜,嘴一張,吐出了一口鮮血。
都怪自己誤事!
要不是為了自己,小七絕不會選擇先歇宿一晚,如果沒有歇宿,說不定此時此刻解藥已經順利的送進了宮裏,送到了聖德帝的手裏。
若水隻覺得一股氣憋在胸口,沉鬱不下,想起碧芯寒極丸得到之難,再想到再過數日,聖德帝就將毒發,而己方三人僅在距離帝都不過一日的光景,居然被人盜去解藥,所有的希望都在瞬間化為了泡影,心中又是懊悔,又是絕望。
小七自識得她以前,隻見過她輕嗔薄怒,縱是得罪了她的人,她都是從容麵對,一派雲淡風輕,更是從未看到她發怒的情形,這時見了她眼中的怒色,微微一震,拉住她的手喚道:“水兒!”
若水眼中的怒意越來越盛。
這就像一場不公平的對決,己方這邊迷霧重重,看不到半個人影,而對方卻可以把他們每個人都瞧得清清楚楚,他們就像是對方手中的棋子,任由對方搓弄擺布。
而他們連動手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最讓她憤怒的是,他們曆經了千艱萬苦才取得的寒極丸,就這麼不翼而飛!
思念及此,怎麼不由得她切齒痛恨!
如果不是小七突然頓悟,那麼此時此刻,躺在這裏的將會是她,小七和老八三具冷冰冰的屍體,而那人躲在暗處,想必正撫掌笑得痛快。
雖然她不知道這個躲在暗處的人是誰,但是此人的用心,實在是惡毒之極!
“不會,包袱裏沒有,那個瓶子形狀很是特別,一眼就能看到。一定是剛才有人趁著混亂,進了咱們房間,偷走了解藥。小七,這才是他的連環毒計,環環相扣,讓咱們不知不覺得全墮進他的殻中。”若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眼光中露出憤恨之色。
“什麼?”小七大吃一驚,他去取包袱的時候,見包袱上的結好端端的並未打開過,不像是有人動過的模樣,“你再仔細找找看,會不會是失落在哪兒了?”
“小七,碧芯寒極丸不見了!”若水霍然站起。
一看之下,若水的心頭猛的一跳,包袱裏的東西並不太多,一目了然,有古鏡,有藥材,還有她在密道裏得到的幾個折疊箱子,但唯獨少了的就是那個盛著碧芯寒極丸的折疊瓶子。
若水點點頭,見老八一時未醒,便坐在桌旁,打開包袱,仔細檢查起來。
方才唐珊瑚突然出現,和老八的一場情事鬧得沸沸揚揚,驚動了許多住店的客人,及至唐珊瑚突然出手刺殺了老八,現場更是亂糟糟一片混亂,小七和若水都衝出去照看老八,早就把包袱忘在了腦後,要是被人順手牽羊的摸走,兩人不免後悔莫迭。
他回到老八的房裏,把包袱交給若水,道:“你看看可少了什麼嗎?”
小七立刻飛速閃回房間,見那包袱好端端的放在床上,登時舒了一口氣。
一樣就是他們千辛萬苦煉出來的碧芯寒極丸,另一樣就是古墓中得到的古鏡。
那包袱裏別的倒也罷了,隻有兩樣東西,是重中之重。
小七一愣,道:“在房裏,我去拿過來。”他這才注意到,自己是在老八的房間裏。
那包袱裏包著的全是他們這次出行帶回來的寶貝,小七一直負在背上,直到晚上準備歇宿的時候才解了下來。
“嗯,也好,等他日遇到珊瑚,我再還給她。”若水把劍掛在腰間,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小七,咱們的包袱呢?”
“你要是喜歡這把劍,就留下吧。它削鐵如泥,留在你的身邊倒也是件防身的利器。”小七顯然注意到了她臉上的神情。
她輕輕歎息一聲,把長劍拾了起來,見劍鞘也掉在一旁,也撿起來,緩緩還劍入鞘,拿在手中,仔細觀看。
唐珊瑚對這把劍愛逾性命,從不離身,而今她下落不明,生死不知,這把毒劍,卻落在這裏。
她忽然一轉頭,隻見一柄火紅色的長劍,靜靜的躺在地上,正是墨白從唐珊瑚手中奪下來的劍。
若水撲哧一笑,向床上的老八看了看,悄悄吐了下舌頭,暗想:老八這下要倒大黴啦!
小七點頭,隨後眉宇間又現出怒色:“都是這小子自命風流,處處惹禍,好端端的去招惹上這麼一個毒女,這才為自己惹下了殺身之禍,等他醒過來之後,我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他要是再敢拈花惹草,我、我就打斷了他兩條腿!”
“是啊,說起來倒要感謝他的這顆心生得偏了呢,這才躲過了這場大難。”若水悠悠一笑。
“你要是不說,我和這小子兄弟近二十年,倒是第一次知道,他是一個偏心之人!”
“心髒生在了右邊?”小七又驚又奇,走到老八的身邊,將手按在他右胸的位置上,隻覺感覺到老八的心髒跳得強健有力,不由哈哈一笑,臉上盡是歡快之色。
“問他為什麼好端端的,生了個偏心眼兒!”若水嘻嘻一笑,指著自己的左胸道:“常人的心髒都長在左側,你家的八弟倒偏偏長在了右邊,所以唐珊瑚那一劍,隻是刺傷了他的胸部,連他的髒腑器官都沒傷到,所以他隻是受了簡單的外傷,沒有性命之憂。現在,你明白了吧?”
“八弟?問他什麼?”
“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應該去問你的好八弟啊。”
若水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撲的一笑,抿了抿唇,斜眼看得小七。
這個疑團壓在小七心裏好久了,雖然老八性命無憂,讓他很歡喜,但要是不問個清楚,他會被憋悶死的。
“老八他明明心髒中了唐珊瑚的一刀,刺得那麼深,為什麼他會沒事?”
若水正在看向窗外,突然被小七嚴肅的語氣和臉色嚇了一跳,道:“什麼?”
小七點點頭,坐在桌前,凝望著老八,默默出神,忽然想起一事,看向若水:“水兒,你告訴我!”
她猜到了小七的心思,道:“就算他醒了過來,以他的身體也不宜馬上趕路,他雖然沒有性命危險,但畢竟是刀傷,如果一路顛簸,對他傷口愈合不利。”
“大約還要再睡上八個時辰。”若水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隻見折騰了一夜,東方已經隱現魚肚白。
“好。”小七也不多言,他和若水返回客棧,見老八睡的正沉,沉吟道:“他的藥性什麼時候能過?”
她直起身來,拍拍手道:“咱們回去吧,如果我沒猜錯,墨白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然後追蹤去了。”
但是現在擺在眼前的問題是,唐珊瑚是誰人所救?墨白又去了哪裏?
其中的關鍵應該就在那麵神秘的古鏡中,那些自己打不開的文件夾……她真想能有時間讓自己靜下心來,好好研究一下古鏡中的秘密。
至於能夠擺脫掉墨白的法子,也不是沒有。
如果她可以,她何償願意在小七和自己的中間夾入一個墨白呢?
若水側目斜睨,已經看到,心中輕歎一聲,墨白對自己而言,就像是一條影子,怎麼也甩脫不掉的影子。
不知怎的,小七一聽到墨白的名字,還是覺得渾身不爽,臉色不由一沉。
若水微笑道:“要是論起追蹤之術,我和墨白比起來差遠了,這也是他閑瑕之時傳授給我的一些技巧而己。”
小七低頭一瞧,果然看到的和若水說的一模一樣,不由讚道:“水兒,你真是心細如發!連這種細微末節你都瞧得一清二楚。”
“不會是墨白,墨白來到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把珊瑚救走了。”若水在地下轉了一圈,指著淺草叢中兩個極淺淡的足印,道:“你瞧,墨白的鞋子是圓頭的,那個人卻穿著一雙很是奇怪的靴子,這靴底的紋樣,不像是咱們東黎的東西。”
“你是說,是墨白助她療傷,並且把她救走了?”小七的目光四下一轉,隻見院落荒涼,長草萋萋,周圍沒有半個人影。
“想必她身上穿著什麼寶甲之類的護身衣吧……”若水推測道:“她隻是受了重傷,而且,有人曾經來到她的身邊,運功助她療傷,這些血跡,就是她療傷之後,吐出來的瘀血,所以呈現黑紫色,說明她的傷勢,已經無大礙了。”
她把手指伸到小七的眼前,借著淡淡的月光,小七看清楚了,那是一小塊黑色的血跡,不由皺眉道:“這是什麼意思?以她的功力,中了我那掌之後,怎麼可能還活著?”
“小七,珊瑚她沒死!她中了你一掌後,內髒俱裂,受傷應該極重,她應該口中狂噴鮮血,可是你瞧!”
“如果她真的死在你的掌底,小七,咱們恐怕後患無窮。”若水蹲低了身子,仔細檢查著長草中留下的痕跡,半晌後,她站了起來,手指上沾著一抹血跡,臉上現出淡淡的笑意。
“我……”小七頓了一下,才道:“我恨她出手傷害老八,那一掌我毫沒留情,用的是十足的功力,相信以她的內功,中了我這一掌之後,必死無疑!”
“小七,你那一掌使了多大的力氣,珊瑚要是中了,她還會活命嗎?”
顯然唐珊瑚被小七擊出窗外之後,就跌落在這裏,可是她的人呢?
小七推開窗子,兩人一齊躍進院中,隻見有一片長草中果然有一灘未幹的血跡,而且很明顯是被重物壓過的模樣,而現在卻空無一人。
“墨白,不見了!”若水對著窗外一指,“好像,唐珊瑚也不見了。”
“怎麼啦?”小七也轉過頭看去。
小七不由瞪她一眼,氣她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調侃自己,若水嘻嘻一笑,知道小七麵嫩,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看向窗外,“咦”了一聲。
若水笑著衝他眨眨眼,又道:“如果你真的和我反目成仇,和墨白決一死戰,那咱們可真就全掉進這個人挖的坑裏去啦,隻怕到時候他在暗中窺探,正拍手稱快呢。可惜,他功虧一簣,在最後的關頭,你小七大俠大徹大悟,懸崖勒馬,這才沒有鑄成讓親友痛、讓仇者快的大錯。”
小七想起剛才的那一刻,自己血脈賁張,怒發欲狂,隻想衝上去和墨白一拚生死的血氣之勇,不由渾身一震。
“好吧,算你說的是真話。”若水微微一笑,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理了理雲鬢,繼續說道:“那人還是不夠了解你,或許他了解的是表麵上的你,他知道你對我……對我……嗯,很好很好,所以,他故意歪曲事實,來汙蔑我和墨白,就是想激起你的嫉妒之心,讓你去和墨白挑戰,小七,他差一點,就成功了!”
小七微微一窒,他似乎有些心虛的想別開眼,但是很快他就握著若水的雙手,鄭重地道:“如果說我一點都不相信,那我是騙你,可是我更相信你說的,隻要你告訴我,沒有,我就信你!”
“小七,我問你一句真心話,唐珊瑚說的我和墨白之間的事,你是信,還是不信?”若水不答反問,雙眸如清水般看著小七。
“那其二呢?”小七越聽越是心驚,雖然他也猜到這件事的背後定然有圖謀,卻沒有若水想的這樣深,這樣遠。
若水似乎並不想要小七回答,她一根纖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下巴,一邊轉動著眼珠,慢慢道:“老八一死,你勢必要殺唐珊瑚為老八報仇,以你的身手,唐珊瑚決計逃不掉,唐家很快就會知道,他們家的大小姐是死在東黎國的太子殿下之手,你猜後果會如何?相信我不說你也知道了吧。這隻是其一。”
“或許是,但我猜測,不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些黑衣人和墨白,他們想要的隻是你脖子上的腦袋,而唐珊瑚背後這人,他的圖謀要大得多,表現上看,他要的隻不過是讓唐珊瑚親手殺了老八,可是如果唐珊瑚真的如他所願,殺了老八,會發生什麼事呢?”
“你說這夥屢次追殺咱們的黑衣人會不會就是此人派來的?還有,那墨白的雇主……”小七沉吟道。
聽了若水的話,小七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