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貓哭耗子(3 / 3)

他的眼珠在眼眶裏轉了兩轉。

隻是,這小丫頭以為把自己帶在身邊,就是最穩妥的法子麼?

就連墨白,都暗中點頭,換作是他,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法子了。

聽了若水的一席話,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若水瞅著小七,輕聲道:“如果咱們把他丟下,等他**道解開之後,你確定他就不會追上來,對你不利嗎?他號稱第一殺手,這追蹤之術定是天下無雙,何況,你在明,他在暗,他要想暗中偷襲你,實在是防不勝防。與其被他藏身在暗處,倒不如就帶在身邊,隨時加以提防,你說呢?”

這墨白就像是一隻縛住的猛虎,一旦他撐脫了縛著他的繩子,他還不得把自己這幾人全吃下肚去?

雖然他看到若水在墨白身上用金針刺**,他仍是覺得提心吊膽。

他剛才點在墨白身上的那幾處**道,用的全是重手點**,雖然說墨白當時是假裝動彈不得,但他居然能夠抗住自己的那幾下重手,轉眼之間就解**而出,小七自問,自己就是再練上十年也做不到。

小七看了墨白一眼,在場的四人中,隻有他最了解墨白的功力有多深厚,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可畏可怖。

“他沒有殺我,我很承他的情,一報還一報,今天他動彈不得,我也不會為難他,但是水兒,把他丟在這裏,咱們趕路不是更好嗎?你帶他在身邊,豈不是等於在身邊帶著一個殺手,隨時都要擔心他會暴起傷人?”

氣得頭頂冒煙的墨白突然一怔,眼神複雜地飄向若水,像是重新認識她一樣。

嗯?

“士可殺,不可辱!老八,你七哥落在他手裏的時候,他可有半點折辱過你七哥?”若水淡淡的一句話,一下子堵得老八說不出話來。

他打定了主意,要是若水真的敢把自己塞進車座底下,他一旦能夠行動自如,眼前這四個人,他一定也饒不過!尤其是那叫老八的臭小子,他要用鋼絲,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削下來,烤著吃!

饒是這樣,墨白也被他氣得七竅生煙,一張白如美玉的臉,青了紅,紅了紫,紫了綠,顏色變幻不定。

他看了若水和唐珊瑚一眼,硬生生把那個“屎”字給咽回了肚子裏。

“七嫂,你能不能別讓這討厭家夥的臉對著我,要不這樣,你把他塞到車座底下,讓我們三個人的屁股,坐在他的腦袋上,哈,什麼狗屁天下第一高手,還不是乖乖的被我們騎在他的頭上拉……”

老八把臉一扭,不去瞧墨白那憤憤的眼神,隻是看著若水。

如果墨白能說話,他肯定會反唇相譏,可是現在,他隻能用眼神回敬老八:本公子看到你,才反胃,惡心,想吐!

老八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喘了好幾口粗氣,不服氣的道:“那也不用帶著他和咱們一起走啊,我看到他這張臉,就反胃,惡心,想吐!”

若水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眸看著老八。

“殺了他?他好幾次能殺你七哥而未殺,他能殺你我而未殺,現在他動彈不得,你要殺他,能下得去手嗎?”

“七嫂,你為什麼一定要帶著他?一刀殺了豈不是幹脆?”老八衝墨白直瞪眼。

“我已經用金針封住了他的**,他就算是麻藥的藥性過去,也動不了啦。”

若水取出金針,在墨白的身上紮了幾針,這才鬆了口氣。

要是他能動,他第一個出手要對付的,絕對是唐珊瑚!

墨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卻半點動彈不得。

唐珊瑚眨了眨眼:“若水姐姐,我懷裏有一個小蟲子,你幫我喂他吃下吧,我想瞧瞧他吃了我的蟲子,會不會還像剛才那樣若無其事。”

“七嫂,你幹嘛不一刀殺了他!”老八道。

“水兒,為什麼要帶他一起?”小七問。

可是當他們看到若水把墨白也塞進馬車裏來的時候,兩個人全都不淡定了。

就算解不開**道,對於提前解**也是有好處的。

小七和老八都閉上了眼睛,暗中運氣衝**。

這架馬車她當時選的極為寬敞結實,就算是坐上五六個人也不會覺得擁擠。

她把小七,老八,還有唐珊瑚全都搬到了馬車上,讓他們坐得舒舒服服的。因為她知道,不管墨白的功力再深,過上十二個時辰之後,他們的**道也會自己解開。

看著眼前像木頭樁子一樣杵在那兒的四個人,她很快就有了主意。

若水確實有些犯愁。

看你這個丫頭怎麼辦!哼,哼!

本公子點的**道,也是你一個小女子能解開的嗎?

墨白終於感覺到一陣舒爽,他瞟向若水,用眼神哼了一聲。

“不是,隻是這墨白的功力太深,我解不開你們的**道,怎麼辦?”若水露出難色。

“怎麼了?你哪兒覺得不適?快服藥!”小七急道。

若水不以為意地道:“我是大夫,我的身體我自然清楚,隻不過受了點兒小傷罷了,吃一顆藥就好了。隻不過……”她皺了皺眉。

他的黑眸中閃過一抹疼惜,沉聲道:“水兒,你為什麼要這樣?你逆轉經脈,衝開**道,可知道對自己的身體有多大的損傷麼?”

小七的心裏卻是一痛。

老八頓時又一陣沮喪,自己這麼多年的功夫,全練狗身上去啦!居然連個女人也不如!

難道七嫂的功力比自己還要高了麼?

他怎麼也料不到,若水竟然能夠自己衝**成功。

他被墨白點了**道之後,一直在運氣衝**,卻沒有半點效果,他知道自己的內力和墨白差的實在太遠,不由得泄氣。

“七嫂?你能動啦?”老八又驚又喜。

“我沒事。”若水抬起袖子拭去了唇邊的血跡,走到小七身邊,搭住了他的脈博。

因為他真的什麼也沒做!

他現在冤枉死了,如果他能說話,他第一個字喊出來的絕對是:冤!

他現在連嘴唇也變得僵硬了,張著嘴的模樣,活像個蛤蟆,要是平時,唐珊瑚準會笑出聲來,可是現在,大家想吃了他的心都有。

墨白微張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墨白!”老八的目光差點把墨白給生吞了,“你又對我七嫂下了什麼毒手?”

看到若水突然吐血,眾人全都大驚失色。

驀地,若水雙眼一睜,嘴一張,“噗”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老八也急得額頭青筋直綻,暗道:七嫂實在是太捉弄人了!你這有話說一半,是在折磨墨白,還是在折磨自己人啊!

墨白氣得想罵娘!

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若水卻突然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

他睜著大大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看著若水,等著她為自己解破心中的謎團。

這個落差實在太大,讓他一時竟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就是事實。

他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主控一切的王者,一下子跌落塵埃,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哪知道就在他勝券在握,突然出手的時候,異變徒生!

墨白突然對自己以後的生活,感到期待起來。

這麼多年來,他的生活就像是一潭死水,沒有半點波瀾,有了這個姑娘來向自己尋仇之後,恐怕就會變得不一樣了呢。

一想到這個,墨白就有些興奮。

那她一定會想盡了一切的辦法,來為她的夫君報仇!

如果自己殺了她的夫君,她一定會對自己恨之入骨吧?

這樣有趣的對手,他可舍不得讓她死了。

墨白不打算要她的命,甚至他也不打算讓別人要她的命。

她的確是比一般的姑娘要聰明,不,她甚至比經驗豐富的殺手更聰明,卻還是著了他的道兒,落在了他的掌心裏,毫無還手之地。

他的雇主把她說得何等的厲害,在他墨白看來,也不過如此。

直到她對著他噴出了迷迭香,他試出自己的百誕丸果然能夠克製她的香藥之後,一顆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裏。

就是這樣,他也絲毫不敢掉以輕心,百誕丸雖然百毒不侵,但誰知道她還會有什麼比百毒更加稀奇的毒?

如果有哪道菜,若水沒有去挾過一筷子,他是絕對不會入口。

在酒樓的時候,他故作瀟灑,對吃喝來者不俱,事實上他卻格外的小心,所用的一食一飲,全是若水吃過喝過的。

若水精擅醫毒,他早就知道,所以事先準備了百毒不侵的百誕丸,自覺已經萬無一失。

更何況接到這個任務之後,他知道要刺殺的人是什麼身份和身手,更是做足了準備,連他身邊的人是什麼情況全都摸得一清二楚。

身為殺手,他自小學習的不僅僅是殺人之術,對於醫術、毒術等奇門怪道的東西,他都曾經用心研習過。

他的四肢不受控製地抽動了一會,現在已經變得僵硬麻木,沒有了半點知覺,整個人就像個木頭雕的一樣,別說點頭,他幾乎連眨下眼睛都覺得困難。

墨白這回連點頭也做不到了。

“墨公子想要問我,為什麼茶裏沒毒,你卻會變成這副模樣呢?”若水一語道破他心中疑問,這也是所有人心裏想要問的疑團。

“墨公子,你可是冤枉我了,那茶裏,沒毒!”若水坦然道,墨白看著她如水般的目光,清澈見底,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他有心質問,可是舌頭卻不聽話了,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茶裏麵,你下了毒!”墨白的聲音已經含糊不清,充滿了憤怒。

“不錯!墨公子果然好記性,那茶的味道是不是很香?喝下去之後,墨公子是不是會得餘香滿口,忍不住想再喝上一杯呢?”

“你、你……”墨白覺得自己的舌頭都開始發起抖來,哆嗦得連話也說不清楚了,“何時?那、那茶……”他的瞳孔一縮,猛然間想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有做呀。”若水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我曾經告訴過墨公子,我是一名大夫,看到墨公子有病,就忍不住出手幫墨公子治治病!”

那墨白剛才親口說過,他嘴裏含有百毒不侵的百誕丸,可是看他現在的模樣,分明是中了七嫂的毒。

他怎麼也猜不到,若水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這位天下第一高手,在不知不覺中再次著了她的道兒。

老八看了若水一眼,眼神中又是驚懼又是佩服。

小七等人雖然早就猜到是若水做了手腳,可是看到墨白這樣抽動著四肢的模樣,覺得可笑的同時,背上忍不住爬上了一陣寒意。

他從容淡定的臉上終於綻開了一絲裂紋,明媚的五官也開始不受控製的抖動起來,現在他不隻右臂在抖,整個人都開始不停地抖,就像是一個木偶被人牽著線,在跳著笨拙的舞,看上去十分的詭異。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你對我究竟做了什麼?”墨白一臉的驚恐之色,聲音又慌又亂。

墨白的鋼絲揮到半空,突然就像一條蛇般,上下抖動了起來,然後他的整條右臂都開始發起抖來,再也拿不穩鋼絲,手中的鋼珠“嗒”的一聲,掉在地上。

小七微微一笑,他身不能動,目光一直看著若水,心中無懼無憂,在臨死前,能夠看到最心愛的容顏,也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墨白決定把若水的所有話都當成耳邊風,他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線,緩緩將內力運送到右手,也不見他用了什麼動作,掌中的鋼絲“嗖”的一聲,伸得又長又直,然後就像一條毒蛇一樣,閃電般向小七的頸間咬去。

“好啊,黃泉路上,有你和我夫君相伴,說說笑笑,倒也不寂寞呢。”若水抿唇笑道。

他沒覺得自己的臉上有半點異樣,不在為意地道:“太子妃,你的話說完了嗎?說完了的話,在下可就要送七兄上路了。”

墨白臉色一僵,隨後又冷笑一聲:“哼,虛聲恫嚇,我墨白豈會上當?”

老八歎了口氣,幽幽道:“你還是撒泡尿,照照自己的臉吧。”

“那你們看我的臉做什麼?”

眾人一齊搖頭。

墨白被眾人的眼光瞧得不自在起來,他止住了笑聲,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臉上有花?”

可除了他之外,在場的沒有一個人在笑,每個人都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就像是他臉上突然長出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一樣。

墨白就像聽到了一個更加好笑的笑話,再次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

若水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的道。

“我要告訴墨公子的是,殺了我夫君之後,墨公子你也絕對無法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

他仰起脖子,哈哈笑了幾聲,隨後低下頭來,譏嘲道:“這等話,我在六年前就聽膩了!”

“我?”墨白一怔,隨即笑了:“太子妃是否要告訴在下,我若是殺了你夫君,你就要食我的肉,喝我的血,然後終有一日,你也要為你夫君報仇血恨,取區區在下的首級以祭奠七兄的在天之靈?哈哈,哈哈哈!”

若水搖頭,明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墨白:“你!”

“那太子妃要和誰說?閑王殿下?還是唐大小姐?”

“好吧,其實我隻有一句話要說,不過,這一句話可不是和我夫君說的。”若水微笑道。

墨白不再理會老八,轉頭看向若水,正色道:“太子妃,有什麼話,就和七兄盡快說吧,在下的耐心雖好,但是這時光可是不等人的,要是讓七兄活到明天的日出之時,在下的信譽可就要打了一個折扣。”

一個殺手,也要講名頭?真是青樓的門前立牌坊,全是狗屁!

他瞪著墨白,簡直想不出這人的腦袋裏裝的是草還是糞。

老八險些又給氣樂了。

墨白的眼珠向他一瞟,搖了搖頭:“抱歉,在下的殺手準則之一,就是要講信用,否則,豈不是敗壞了殺手這一行的名頭?”

老八從來不肯向人低頭,可這時見七哥命懸敵手,實在是不由他不得不屈服,但是明明是在出言向對方求懇,仍是說得豪氣十足,半點也不露怯。

“墨白,你不過就是一個殺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說,雇你殺我七哥的人出了多少銀子,我出十倍的價錢,向你買我七哥這條命!”

身為天下第一高手,居然能當著眾人的麵前,坦白承認自己害怕一個女人,這樣的勇氣,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

老八一直對墨白都沒有半點好感,對他的狂妄自大更是恨得牙癢癢的,可這時聽了他的這句話,對他倒有了一點兒佩服。

麵對她清亮如水的眼神,墨白忽然有一點心虛,他摸了摸鼻子:“唔,嗯,有點。”

見他說得坦率直白,若水倒笑了出來,凝視著他:“墨公子,你怕我?”

還沒等若水說話,他又道:“如果你是想讓我給你解開**道,我也做不到,有人曾經告訴過我,太子妃你的花樣百出,要我加意提防,老實說,我墨白之前還不服氣,心想不過是區區一個女子,就算再玩花樣又算得了什麼?可是,剛才我真是領教了太子妃的手段,在下不敢再對你有絲毫小覷之心。”

墨白玩味的笑道,難以掩藏眼眸深處的一絲興趣,“如果你是想求我不要殺他,很抱歉,我做不到。”

“太子妃,你還有什麼話要和你夫君說嗎?”

若水突然開口,墨白手中的鋼絲一下子停在小七的脖子旁邊,他轉頭,看她,像是一直在等待她開口一樣。

“等一等。”

墨白自嘲的一笑,手中的鋼絲如閃電般揮出,切向小七的脖子。

“七兄,你真是有福氣,在臨死之前,還有人為你流淚。想我墨白死的時候,恐怕隻有拍手叫好的聲音吧。”

唐珊瑚扁了扁嘴巴,她一個沒忍住,也跟著流下了熱淚。

她從老八的眼淚裏,品味到了濃濃的手足情義,這是她從小就熱切渴望追求的東西,可她卻從來沒有得到過。

可是唐珊瑚一點也不覺得老八的眼淚丟人,她一臉仰慕地看著老八,輕聲叫了一聲:“八哥!”

一個大男人當眾哭泣,實在是很丟臉。

他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在了喉頭裏,死死地咬住嘴唇,他用力想仰起臉,不讓眼眶中滾動的淚珠流下來,可是脖子僵硬,動彈不得,兩行熱淚還是流了下來。

老八覺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手足變得冰冷,舌頭尖打顫:“七、七哥!我、我……”

“老八,我死之後,你要快馬加鞭趕回帝都,父皇和你七嫂,我都托付給你了,你要幫我好好地照顧他們,知道了嗎?”小七冷凝的目光落在老八的臉上。

“噗!”明明是在生死關頭,小七還是被老八給氣樂了。

他一邊說,老八在一邊呸呸連聲,罵道:“放屁,放狗屁!姓墨的,你少假惺惺的裝什麼好人,你要是真的不忍心殺我七哥,就放了他!少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哎喲,七哥,我、我這可不是說你是耗子,七、七哥!我、我……”

墨白歎了口氣,取出鋼珠細絲,對小七道:“七兄,墨某保證,摘取七兄腦袋的時候,不會讓七兄感覺到一絲痛苦。十八年後的今天,七兄你又是一條好漢。到時候希望墨某能夠和七兄你再次相遇,結為良友。”

“七兄,你的武功雖然不及墨某,但是你的為人,光明磊落,卻讓墨某很是欽佩,要不墨某能夠早點和七兄相識,那這樁單子,墨某是決對不會接下來的。唉,可惜,可惜。”

他心中大悔,早知如此,剛才在酒樓看到七哥的時候,他就應該裝作素不相識,都怪自己!竟然是生生的要害死七哥了。

而且兩人曾有約定,隻要七哥找不到七嫂,墨白就絕不會向七哥動手。

不,不是抓走,是脅迫!

老八這才知道七哥那天晚上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果然是被這墨白抓走了。

他說話的時候,雙眼竟然眨都不眨地看著若水,像是生怕一眨眼,她就會從自己眼前消失一樣。

小七淡然一笑道:“墨兄說的不錯,那日我知道敵你不過,可是你卻始終未下殺手,承你之情,已經讓我多活了這幾天,並讓我在臨死之前,能夠見到我最心愛的姑娘,我已經死而無憾,你要我的腦袋,這就動手罷。”

聞言,老八大驚失色,叫道:“七哥!”

墨白緩緩點頭,道:“我和七兄曾經約好,等他尋到太子妃之後,他就會自願把性命交在我的手裏,七兄,我這話不假吧?”

“廢話少說,說來說去,你是一定要我七哥的命了?”老八緊盯著他。

墨白哈哈一笑,道:“抱歉得很,剛才是區區在下和各位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請諸位不要見怪。隻怪在下一時好奇,想要瞧瞧幾位麵臨生死大敵,會是怎樣的一副嘴臉,沒想到,太子妃臨危不懼,反倒險些讓在下吃了一個大虧,在下十分佩服。”

老八聞言,不由瞪圓了眼睛,問道:“那剛才在酒樓裏的時候,你裝模作樣地想要我們四個人的性命,是在故意逗我們玩嘍?”

“這個麼……”墨白摸了摸鼻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了一會才道:“你夫君的腦袋,我是一定要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我身為一名殺手的職責。這位唐姑娘嘛,我是一定要帶走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也是我身為一名殺手的職責。至於太子妃和閑王殿下,您二位就請便吧,我和二位無怨無仇,也沒有人向我買二位的腦袋,這賠本的買賣,區區在下是堅決不做的。”

“那我們既沒有殺你,也沒有抓你,不知道墨公子反過來製住我們後,要如何對付我們呢?”若水眨也不眨地凝視他。

“不錯。”墨白也坦然承認。

“那墨公子故意裝作中了我的藥,倒地昏迷,就是想知道我們會如何對付你,是嗎?”她又一針見血地問了出來。

若水點點頭,這事原在她意料之中。

他不願意騙她,卻也不想瞞她,索性直截了當地坦白。

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心裏,突然對這個姑娘起了一絲敬意。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墨白想了一下,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色答道。

這種感覺,不妙!

隻見她容顏似雪,雙眸如星,那雙點漆般的眼睛仿佛能一直看透他的心裏,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覺得自己在她的麵前,無所遁形。

墨白微微一愕,若水的話大出他意料之外,他忍不住再一次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個不被他在意的姑娘。

“墨公子的功力雖高,但顯然並沒有達到百毒不侵之地,否則墨公子也不必嘴裏含著可解**的百誕丸,我好奇的是,這百誕丸究竟是何人送給墨公子的,墨公子可以見告嗎?”

“或許。”墨白眨了眨眼,笑得耐人尋味。

“如果我好奇,墨公子可以幫我解惑嗎?”

她生怕墨白功力深厚,所以故意被他抓住,然後一口香藥盡數噴在他的臉上,就算他有比小七更強十倍的內力,也絕對不可能沒有半點效用。

若水心裏確實是一萬個好奇,因為她自己製作的這種迷迭香藥效極強,不管內力多高的高手,都會在不知不覺間中招,實在是防不勝防。

說不好奇那是假的。

墨白凝視著她。

“那你為什麼就不好奇,我為什麼中了你的什麼迷迭香,卻一點事也沒有呢?”

“我為什麼要怕你?怕你是隻老虎,會一口吃了我嗎?”若水笑道。

“咦,你倒是大膽,居然一點也不怕我。”墨白好像來了興趣,目光中露出玩味。

“墨公子不必誇我了,我的這點雕蟲小技,在墨公子門前賣弄,實在是班門弄斧,笑掉了墨公子的大牙。”若水抿唇一笑。

若水早就猜到他身後必有高人指點,倒也不覺得吃驚。

他對四人的來曆了若指掌,不但一口說出了唐珊瑚的來曆,更是對小七、老八和若水的身份,說的一絲不錯。

“太子妃,果然是好手段,要不是區區在下早就經人提醒,知道太子妃你用毒之技,天下無雙,恐怕今天當真是要著了你的道兒啦。”

墨白不再理會唐珊瑚和老八,他悠悠的轉到若水的麵前,笑得如春風般和煦,可是看在別人的眼中,卻都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他忍不住看向若水,雖然他聽不懂,但他相信若水一定能聽懂,果然他看到若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目光凝視著唐珊瑚。

唐珊瑚究竟是哪門子的大小姐!

唐大小姐?

老八滿腹孤疑。

墨白瞅了她一眼,果然閉上了嘴巴,一個字也不說。

“不許說!墨白!求求你,一個字也別說!”唐珊瑚突然轉過頭來,大大的眼眸中滿是害怕和求懇,隱隱含著淚光。

墨白卻嘖嘖了兩聲,向老八道:“閑王殿下,原來你還不知道唐姑娘的來曆?”

唐珊瑚垂下眼眸,看也不敢看老八一眼。

老八聽了兩人的對話,不覺一頭霧水,問道:“什麼唐大小姐?”

唐珊瑚狠狠咬了咬牙,把頭扭向一邊。

“這個麼,請恕區區在下不便相告,雇主的名字,在下自然要保密,這乃是身為一名殺手的職責,唐大小姐,你說對嗎?”

“誰、誰的囑托?”唐珊瑚嗓子發幹,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認錯人了?”墨白歪頭瞅了她一眼,搖搖頭道:“未必,未必,唐大小姐或許不認識區區在下,但是區區在下,卻受了別人的囑托,要來尋你回家。”

她直勾勾地盯著墨白,顫聲道:“你、你說什麼,誰是唐大小姐!你認錯人了!”

唐珊瑚駭然變色。

墨白對唐珊瑚擠擠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嘖嘖,唐大小姐,你的毒蟲果然厲害,瞧,可不是叫人哭爹喊娘了嗎?”

“哎呀娘喲,痛死俺咧!爹呀,真他娘的痛啊!”聲音越叫越響,直如鬼哭狼嚎一般。

緊接著,就聽到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了起來。

墨白的眸光轉向唐珊瑚,像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一樣,悠悠一笑,手指輕彈,那隻毒履蟲立馬被他彈得飛了出去,落在了遠處一名路人的身上。

“區區一隻小蟲,也想叫我墨白疼得哭爹喊娘?這位姑娘,也太小瞧區區在下了吧!”

唐珊瑚不由睜大了眼睛,她清楚的看到,自己丟在墨白手背上的那隻毒履蟲,猶自在他的手背上緩緩爬動,可墨白的臉上沒有半點異樣,眉梢眼角笑意隱隱,好像很是得意。

一個白衣人影從四人的身後轉了出來,神情瀟灑,意態都雅,有如閑庭信步般,晃晃悠悠的出現在四人眼前。

四個人心中一震,全都站住了腳步,像是被閃電擊中一樣,渾身一麻,一下子動彈不得。

“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