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下之意,顯然是想盡快送走這尊殺神,就算是舍上一匹好馬,也在所不惜。
那黑衣人頭頭見墨白立身馬車上,心中又敬又畏,不敢上前,躬身行禮道:“墨大俠,這幾人帶的馬兒不錯,墨大俠要是看中了哪匹,盡管騎去。”
小七一愣。
嗯?她這是什麼意思?
若水的唇邊掛著一絲淺笑,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墨白的背影,察覺到小七的目光,她微微側目,對著小七眨了眨眼。
小七則看都沒看到墨白一眼,一雙墨如深海般的黑眸隻是看向若水。
唐珊瑚也對著他的背影啐了一口。
老八第一個罵出聲來:“衣冠禽獸,人麵獸心!”
他修長挺拔的身形高高的立在馬車上,長長的黑發隨風飄搖,一襲墨染白袍,手執鮮紅長劍,冷眉立眼,宛如一尊殺神般,凜凜生威。
墨白冷眸瞥她一眼,手持長劍,站起身來。
“這次你可別想逆衝經脈解**,我可是用了五成的功力,你要是再敢像上次那樣亂來,馬上就會經脈盡斷而亡。”
墨白淡淡地道,收起了架在若水脖子上的長劍,伸手在若水腰間一點,若水登時軟軟的垂倒在側。
“是麼?那就像你七嫂說的,大夥兒一起死了罷!”
他其實並不怕死,但是他不想死,因為他的懷裏還放著千辛萬苦求回來的解藥,如果他們就這樣死在這裏,那聖德帝也將會毒發而亡,這才是老八苦苦掙紮求活的真正原因。
老八一窒,見激將法不奏效,又叫道:“墨白,別忘了你服了我七嫂的薄香丸,我們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果然,墨白冷冷一笑,聳了聳肩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俠,我說過,我隻是一個殺手,殺手殺人,還要講究什麼風度不成?”
小七和若水全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隻是,他的這片心意雖好,那墨白卻也並不是癡傻之人,豈能就此上當。
老八知道自己不是墨白的對手,但隻要能拖得一時半刻,七嫂就有脫身而走的機會。
他雖然年輕容易衝動,他當真不是說話不經大腦的傻子,剛才那番話,全是用來故意激怒墨白,就是想激得他解開自己的**道。
老八卻斜眼睨著墨白,冷聲笑道:“喂,小白臉,你躲在八爺的背後偷襲暗算,算得什麼江湖好漢?有什麼臉叫人喚你一聲大俠?你敢不敢解開八爺的**道,明刀明槍的和八爺鬥上一鬥?”
唐珊瑚被眾人氣得漲紅了臉,恨不得跳起身來,給他們每個人的嘴巴裏塞上幾隻毒蜈蚣。
一個個冷嘲熱諷,不絕於耳。
“就是,你小子抖什麼抖,有本事站起來和墨大俠鬥上三百回合,就算你小子厲害!”
“哈哈,落在墨大俠的手裏,動也不能動,偏偏還要逞什麼威風!”
“胡吹大氣的小子!真是大言不慚!”
聽了老八的話,一眾黑衣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眼神中滿是鄙夷不屑。
老八氣得轉頭瞪向唐珊瑚,怒道:“你他娘的究竟是誰的女人啊,怎麼長他人的誌氣,滅自己人的威風!你不讓我罵他,我就偏偏要罵,我看他這小白臉能把我怎樣!”
“他不是好惹的,我八爺就是好惹的?”
她想起曾經聽到過的關於墨白的種種傳說,他發起怒來對付敵人的手段,思之真是不寒而栗。
唐珊瑚看到墨白眼角隱隱跳動的青筋,擔憂的小聲提醒:“八哥,別說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別、別惹怒了他,他、他可不是好惹的。”
老八不屑的扁扁嘴。
“我呸!他那雙隻認錢不認人的眼珠子,還分得清是非黑白?你少給他臉上貼金了,你們都是穿同一條褲子放屁的家夥,哼,一丘之貉!”
那黑衣人頭頭聽老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撥生事,再也忍不住了,向老八怒聲斥道。
“臭小子,你少在這兒挑撥離間!墨大俠才不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之人,你小子給我閉嘴!”
“墨大……俠。”老八故意把那個“俠”字拉得長長的,諷刺意味更濃:“人家這是嫌您礙眼,讓您這位大俠趕緊滾蛋呢,你知道這叫什麼嗎?有一句叫做: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你幫他們抓住了我們,遲早你也會落得和我們一樣的下場!”
黑衣人頭頭用黑巾蒙住了臉,一雙陰鷙的目光在小七和若水兩人的臉上掃了幾眼,顯得很是得意。
“墨大俠,請把他們交給我們吧,我們一定會好好招待這幾位貴客的。”
墨白正眼也不向老八瞧,雙眼注視著黑衣人頭頭,哼了一聲。
“這馬屁拍的,真夠臭的,可偏偏就是有人喜歡聞臭屁,果然是狗屁大俠。”老八見若水也落在墨白的手裏,自知無生還之望,但是嘴巴卻不肯饒人,張口就諷刺道。
他說的是東黎話,卻有著明顯的異域口音,聽起來有些拗口。
其中一名黑衣人越眾而出,顯然是眾黑衣人的頭頭,他對著墨白一抱拳,神態恭謹地道:“墨大俠,您老人家一出馬,果然不凡,輕而易舉就製住了這些人,咱們這趟的差事能夠完滿完成,都是多虧了墨大俠您啊。”
墨白眼角飛快地一掃周圍的黑衣人,他們看到墨白製住了若水,全都停下了腳步,卻並沒有收起手中的網。
不,他不走,他要站在這兒,看著這丫頭落在那些黑衣人的手裏,飽受摧殘折辱而死,才能消他的心頭之氣。
不過就是一枚什麼薄香丸,還能要了他的命不成?他大可以運功把毒逼出來,然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哼!
墨白的心念電轉,他才不要受製於一個黃毛丫頭,他堂堂第一殺手,縱橫江湖這麼多年,快意恩仇,殺人舔血,幾時受過這樣的氣。
想得美!
自己要是出手幫她料理了這些人,豈不正是如了她的意!
墨白氣結,這丫頭明明是有求於己,卻一副占盡上風的口吻,天下有像她這樣求人的嗎?
“無妨,墨公子盡可以考慮,答不答允,原在墨公子您,如果您想袖手旁觀,大可一走了之,好走,不送。”若水滿不在乎的道,對層層逼近的黑衣人熟視無睹。
“我剛才可並沒有答應幫你殺人,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他冷聲道。
墨白聞言,隻覺得肚子裏的那股寒意,全都化成了一條條的毛蟲,在自己的身體裏爬來爬去,他全身的肌肉都繃了起來。
若水說著,抿唇一笑,神態間更是毫不在意,不把生死放在心上的模樣。
“我不知道,我也不關心,我隻知道,現在咱們幾個和墨公子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墨公子要是不肯出手,咱們就一起死在這裏好了,對了,墨公子,或許,你會比我們晚走一個時辰,到時候我們會在鬼門關恭候您的大駕,嘖嘖,可惜啊可惜,墨公子您會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真怕到時候認不出墨公子您呢!”
墨白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他好容易才調勻氣息,冷冷道:“你想利用我幫你殺人?你知道我殺一個人的要價是多少?”
若水勾唇,似笑非笑地道。
“薄香丸啊,我剛才告訴過你,它壓根就不是毒藥,不是毒藥,哪兒來的解藥?對了,墨公子,你的百誕丸雖然能解百毒,但對這薄香丸好像是沒什麼用的,你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啊?”
“你那個什麼該死的薄香丸的解藥!”墨白咬著牙道,這丫頭裝起無辜的樣子來,還真能唬人。
“什麼解藥?”若水眼都沒眨,一臉無辜的瞅著他。
“解藥!”
他突然一躍而起,抓起若水放在身邊的火紅色長劍,橫在若水的脖子上,喝道:。
墨白隻覺得她金針所到之處,一股股暖意直透入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服。
若水盈盈一笑,從指上取下金針,也不等墨白答應,就在他胸腹間的幾處**道上紮了幾針。
“墨公子真是聰明人,咱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想請墨公子出手,幫忙打發了這些人。”
墨白冷哼一聲,把臉一扭,不願作答,可是他很快又把臉轉了過來,冷聲道:“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我不舒服!我全身哪兒都不舒服!
若水搓搓手,擔心的看向墨白:“墨公子,你覺得肚子不舒服嗎?”
這丫頭倒打一耙的本事,她要是說第二,天下沒人敢說第一!
墨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瞪著兩個眼珠子,狠狠看向若水。
“但是,這薄香丸隻是用來聞的,卻萬萬不可入肚,它要是進入腹中,會產生什麼樣的作用我就不知道啦,我隻記得師傅告訴過我,千萬不要吃,隻可以聞。誰知道墨公子昨夜沒吃東西,當真是餓得很了,居然連我拿出來給你提神醒腦的薄香丸都一口吞了下去,哎喲,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墨白氣道:“但是什麼?”他忍不住磨了磨牙,氣忿忿地看著若水。
若水微微一笑,道:“這個叫薄香丸,並沒有毒,用來一聞,反而有提神醒腦之功,但是……”
墨白隻覺得一股冰線,直通小腹,所過之處,寒涼無比,登時大駭。
“你、你……給我吃的這是什麼毒丸!”
她掌心一送,那顆碧綠小丸登時滾進了墨白的嘴巴裏,她再運勁一送,將小丸送入他的咽喉,滑入腹中。
“作用麼,你很快就會知道啦!”若水一笑,一伸手,捏住墨白的下顎,迫他張開嘴來。
“味道不錯!”墨白嗅了嗅,隻覺得清神通腦,問道:“這是薄荷葉做的麼?有什麼作用?”
她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龍眼般大小的丸子,通體碧體,馨香無比。
現成的一件利器擺在自己眼前,自己居然不懂得利用,真是笨!
若水白他一眼,突然一拍腦袋,暗道自己真蠢!
“你以為我們死了,你就能活著麼?”
但是看到他那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若水又覺得有氣。
這墨白說的倒是大實話。
墨白瞅了她一眼,滿不在乎的道:“他們要的是你們的腦袋,又不是要我的腦袋,我怕什麼?”
“墨公子,你已經命在頃刻,還有心思去逗人家姑娘!”若水看著越來越近的黑衣人,再看了看一臉輕鬆的墨白,忍不住氣道。
唐珊瑚哼了一聲。
“你就把你身上的寶物毒蟲,送幾樣給我玩玩麼?唐姑娘,我既然答允了別人要帶你回去,自然有應對你的法子,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的好。”
唐珊瑚臉色一變,偷眼看向老八,咬了咬嘴唇道:“你、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我、我就……”
“唐大小姐身邊的寶物,又何止這把寶劍?可要區區在下一一列舉出來麼?”墨白側目斜睨著唐珊瑚,意態閑閑地道。
“你倒識得我這把寶劍的厲害。”唐珊瑚訝異道。
“太子妃,我沒騙你吧,我隻是想要七兄一個人的腦袋,他們這些家夥要的卻是你們所有人的腦袋。”墨白的目光一低,瞅著若水手中的長劍,道:“這把劍寒氣逼人,可否請太子妃稍稍移後一些,區區在下的脖子要是不小心被它割破了,在下這第一殺手,不免變成了一灘血水。”
很快,黑衣人們商議完畢,就像是沒有聽到若水的話,眼前更像是沒有墨白這個人一樣,扯著大網,身形飄忽閃動,一張張大網層疊交錯,顯然是要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架勢。
墨白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了老八一眼,卻不作聲。
老八一看,忍不住叫道:“七嫂,這小子果然騙人,你看這些人,就是他的手下。”
黑衣人們看到墨白,明顯一愣,腳步停了下來,似乎在低聲商議。
若水笑著再次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提到車前,橫過寶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目光向步步緊逼的黑衣人一掃,大聲喝道:“撤開網,讓開通路,我就放了他!否則,我就讓他人頭落地。”
墨白把頭一扭,隻作沒有聽到。
老八和唐珊瑚都是哈哈一笑。
這丫頭說的三種法子,一種比一種更讓他覺得丟臉。
墨白的臉色一僵,咬牙道:“你還是抓我的衣領吧。”
若水也微微曬笑,鬆開了他的衣領,道:“依墨公子之見,我用什麼樣的方式將你請出去比較好呢?我是抱著你,背著你,還是一腳將你踢出去?”
老八不由嗤笑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這墨白還死要麵子活受罪。
他又不是三歲的娃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前,被一個姑娘家揪著衣領提來提去,他以後還有臉見人嗎?
墨白提出抗議。
“喂,太子妃,我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你能給區區在下留點薄麵嗎?”
“好!”若水更不打話,一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子,準備把他從車裏揪了出來,提到馬車前麵。
“太子妃要是不信,不妨把我推到車前,當眾一試便知。”
墨白歎了口氣,無奈地想聳聳肩,卻發現自己做不了這個動作。
那天晚上的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這夥黑衣人明顯是唯墨白的馬首是瞻,他要是沒跟這些人一夥,那才有鬼呢!
“我不信。”若水冷冷道。
聽了若水的話,他不由得展顏一笑,揚起眉毛道:“如果我說,我和他們並不是一夥的,不知道太子妃你信是不信?”
經過了一夜的休眠,墨白身上中的麻藥藥效已經過去,他現在身不能動,全是由於中了若水的金針刺**所製。
“墨白公子,這些人好像都是你的同伴吧?如果他們看到赫赫有名的墨公子落在我手中,性命攸關,你說他們會不會讓開路,讓我們通過呢?”
她突然回身,竄進車廂,拔出唐珊瑚身邊的寶劍,橫在墨白的脖子上。
可是,她要是逃了,她心中最在意的人,就要落入敵手,不!她絕對不能逃!
若水的腦中急轉,籌思脫身之計。她若是想要自保,自是毫不為難,隻需要拿著唐珊瑚的那柄寶劍,就能殺出重圍,隻要她騎著塔克拉瑪幹,這些黑衣人決計追她不上。
怎麼辦?該如何脫身?
若水卻像沒有聽見一樣,她的目光向周圍掃視。
“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小七冷了臉色。
若水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他決不能容許他心愛的姑娘,落在這群黑衣人的手中!
他突然想到了店小二的話,落在這夥人手中的姑娘,每一個死的都慘不可言。
“水兒,上馬,速速離開!”小七目光閃動,突然冷聲喝道,聲音中的命令意味,不容若水拒絕。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那晚上大出風頭的老八,此時已經變得動彈不得,他們要麵對的,隻有若水一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家而己。
黑衣人們扯著大網,緩緩向馬車靠近,他們走得很緩慢,每個人都很小心,因為他們知道對方很強大,在那個晚上,有數十名同伴,不知道怎麼著了道兒,全都離奇的死去。
他們都是識貨之人,這兩匹馬的神駿早就落入他們眼中,每個人的心中都變得火熱,此行正是一舉兩得,完成任務,順便還能得到四匹寶馬良駒,實在是賺大了。
數十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包圍了馬車,連塔克拉瑪幹和珠穆朗瑪也圍在了其中。
這哪裏是什麼攔路打劫的小毛賊,分明是那夥沒達目的不罷休的黑衣人!
在陽光的照耀下,網結之間閃閃發光,現在是白天,若水看得更加清楚,那一枚枚的尖釘鋒銳無比,每一枚都有寸許長。
一看到這張似曾相識的網,若水的瞳孔猛的一縮。
隻見前方拉起了一張巨大的網,鋪天蓋地般,阻住了去路。
“不好!”若水凝眸向前方一瞧,猛地一下喝住了馬。
塔克拉瑪幹和珠穆朗瑪嗅到了一絲危險的信息,於疾馳之中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突然之間,山林驚起一陣飛鳥。
小灰和小黑奮起四蹄,潑喇喇向前奔去,棗紅馬和白馬早就搶在了前方。
她喝了一聲:“駕!”
若水似笑非笑的瞟了墨白一眼。
“隻不過是一群小毛賊,看到咱們,說不定都不敢露麵。因為咱們車上,可有一個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呢!”
“怎麼了?”小七從掛起的車簾望出去,也看到了山上的冒起的白煙。
她勒住了馬。
若水想起那店小二說的話,舉目向山上瞧去,看到山林茂密處,有煙火嫋嫋升起。
果然是有山匪!
若水趕著馬車一路往東,筆直平坦的官道卻漸漸變得狹窄起來,道路兩旁的樹木山石漸多,道路也變得崎嶇不平,前麵出現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那店主在後麵搖頭歎息。
臨出門,那名老店主又追了出來,好心地勸若水改道南行,若水謝過了他的好意,還是依然趕著馬車,出了東門。
翌日,若水套好了車,帶著四人準備上路。
若水看到墨白的雙眼射出憤怒的小火苗,不由好笑,連忙把那名絮絮叨叨的店小二打發出去,心想,就餓他一晚好了,反正也餓不死。
可憐的是墨白,他張著嘴巴,閉都閉不上,店小二直搖頭歎息,說這麼好看的一位公子,竟然變成了這副傻樣,真是造化弄人雲雲。
老八還可以下咽。
對他們若水就沒這麼多的耐心了,她直接叫了店小二進來,幫二人擦臉淨手,再喂二人吃飯。
從唐珊瑚房裏出來,她又去瞧了瞧老八和墨白,這二人一個被點了**道,一個中了她的麻藥,全像兩個木頭人一樣。
若水也不再多問,等她吃完了飯,就扶她躺好,替她蓋好了被子,讓她睡覺。
“沒有。”唐珊瑚沮喪的搖搖頭,一提起她自己的身世,她就覺得消沉起來,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她衝口而出的話讓若水覺得好笑,她一邊喂,一邊漫不經心地問:“珊瑚,你有姐姐嗎?”
唐珊瑚一口口吃著若水喂到她嘴邊的飯,含糊不清地道:“若水姐姐,你對我真好,你,你真像我姐姐!”
喂完了小七,若水又來到唐珊瑚的房裏,照料了她一番。
小七的氣場實在是強大,他雖然身不能動,但是他的眼神都快要把她吃掉了。
沒有了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若水才覺得自在了些。
小七一笑,閉上了眼睛。
“你再這樣看我,我就不喂你吃飯了。”若水微嗔,被他那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七從來沒享受到這般的溫柔對待,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愛慕,一邊吃,一邊不住眼地看著若水。
所以她很快就把這件事丟在一旁,端起熱水放在床旁邊,先細心地幫小七擦臉,淨手,然後取過飯菜,一口口的喂他吃。
若水的功夫雖然算不得一流高手,對付一夥毛賊還是綽綽有餘。
雖然他們不劫財隻劫色這一點有些讓人意外,但二人卻半點也不放在心上。
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原來不過是一群攔路打劫的小毛賊而己。
瞧著店小二嚇得那麵無人色的模樣,若水和小七相視一眼,隻覺得好笑。
說完了這番話,店小二再也不敢多留,提心吊膽地出去了。
店小二臉上露出不忍之色,連連搖頭歎息。
饒是這樣,店小二仍是一臉的懼意,他側耳傾聽了半天,沒聽到外麵有什麼動靜,才低聲道:“是這樣的,前幾天,往東去的山路上突然出現了一夥兒劫匪,所有路過的行人,都會被他們打劫,但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他們不劫金子銀子,隻劫長得好看的姑娘。所有被他們劫上山去的姑娘,第二天沒有活著下來的,她們的屍首被拋在山下,死得那叫一個慘。”
“你放心,我絕對不說出去。”若水也低聲答。
店小二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
“姑娘,我偷偷的告訴你,你可千萬別告訴旁人是我說的,要不小人的腦袋要搬家。”
她還沒感慨完,就見店小二迅速掩上了房門,然後一個箭步衝到桌前,拿起銀元寶揣入懷裏。
若水一愣,沒想到這店小二居然見錢不眼開,倒也難得。
店小二突然轉身,走向房門。
若水也不催他,笑吟吟的等他自己決定。
那店小二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銀錠,臉上神色猶豫不定。
究竟是什麼事,讓他們一個個都三緘其口。
瞧他們一個個諱莫如深的模樣,她還真是越來越是好奇了。
“我就要知道那件事。”若水淡然道。
“什麼事?”店小二馬上想到了在樓下店主提到的事,搖了搖頭道:“姑娘,除了那一件事,別的事,姑娘想知道什麼,我就告訴姑娘什麼。”
“好,隻要你告訴我一件事,這錠銀子就是你的。”
“想。”店小二衝口而出。
“不錯!”若水一笑,道:“你想不想要?”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咽著口水道:“銀、銀元寶!”
店小二回身一看,隻見若水把一件亮晶晶的東西拋在桌上,“當”的一聲,竟然是一錠銀元寶。
“小二哥,你瞧這是什麼?”
店小二把飯菜放在桌上,正準備退出去,若水忽然叫住了他。
過不多時,店小二敲門進來,送來了熱水和飯菜。
小七這才放下心來,知道她沒有騙自己。
過了片刻,她睜開眼,籲出一口氣來,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氣色也變得好了許多。
若水從懷中摸出一顆朱紅色的藥丸,丟進嘴裏,咽了下去,然後閉上眼睛,運氣化開藥性。
“不要緊,再服一顆藥丸,明天就會好了。那墨白點我**道的時候,用的功力不深,才會被我一舉衝**成功。”
若水吐血之後,雖然服了自製的傷藥,但是經脈受損,畢竟不是小傷,加上剛才抱著小七和唐珊瑚進房,運氣使力,頗為損耗真氣,這時不禁臉色發白,額上滲出虛汗。
小七關切地看著她,輕輕“嗯”了一聲,道:“你臉色這樣白,可是內傷又發作了麼?”
“小七,你不必著急,用不了明天的這個時辰,你就能行動自如了。”
若水回到房裏,掩好了房門,見小七直挺挺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顯是正在運氣衝**,聽到自己回房的聲音,睜開眼來。
那店主滿臉堆歡,連聲答應。
“店家,請準備點飯菜,還有熱水,送到我房裏來。”若水掏出一錠銀子,拋在櫃台上。
若水本來不想招惹是非,但是聽那店主的話,顯然這路上恐怕會不大太平,小七等動彈不得,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孤掌難鳴,所以還是打聽清楚為好,免得到時候真的惹出事來。
不說?不說就當本姑娘沒辦法知道了麼?
若水又向幾名夥計瞧去,隻見他們一個個縮著脖子,低著頭,顯然也是不欲多言的樣子。
那店主再次張望了一下,然後退回櫃台裏麵,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不再回答若水的話。
若水挑了下眉,道:“沒了性命?”
嗯?這店主話中有話!
店主搖了搖頭,道:“就算多耗兩日的時間,也總比沒了性命的好。”
若水奇道:“那豈不是會最少耽擱兩日的路程?”
“姑娘,”那店主年約五十,頭發已經花白,聞言臉色一變,道:“老夫有一言相勸,建議你先往南行上一日,再折向東行。”
若水見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覺得奇怪,點了點頭道:“不錯。”
“這位姑娘,你們明日可是要往東走?”他湊到若水身邊,左右張望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
那店主打量了若水好幾眼,看她容貌嬌豔明媚,心中一動。
店主和夥計見這四位客人都直挺挺的像木頭一樣不能行動,大感詫異,若水隻說他們是自己的親人,患了中風之症,這趟出門,就是帶他們前去帝都請名醫求治,店主和夥計們登時恍然大悟,看向若水的目光中滿是同情。
她和小七一間,唐珊瑚自住一間,老八和墨白一人一間,倒也公平和理。
到了傍晚,來到一所城鎮,若水投了客店,要了四間上房。
若水的麻藥當真是厲害,墨白就連眼皮都變得麻木了,想閉也閉不上,這一路上,他就這樣瞪著兩隻大大的眼睛,和對麵的老八大眼瞪小眼,比了一路誰眼大。
唐珊瑚則看著對麵的墨白,笑得很是開心,心裏在琢磨,他中了若水姐姐的金針刺**,動彈不得,那自己身上的那些小蟲子和小寵物們,就可以好好的疼愛他一下嘍。
“七嫂,你想的真是周到,我們都聽你的,就帶著這家夥一起上路吧。”老八第一個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