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孫朱瞻基對孟清和很是好奇,如果不是平王妃拉著,或許已坐到孟清和身邊,問東問西了。
饒是如此,平王妃仍是有些尷尬,溫聲道:“興寧伯莫要見怪。”
見怪?
孟清和蹙了一下眉,他得罪過平王妃?不然的話,為何要當著皇後的麵給他上眼藥?
皇長孫不過是好奇的問了他幾個問題,本沒什麼,經平王妃這麼一說,倒像是他不耐煩一樣。礙於麵子應付一樣。
誰不知道永樂帝徐皇後都喜歡眼前這個大胖孫子,對朱瞻基不耐煩,他還沒那麼大膽子。
“王嫂這話見外。”孟清和沒開口,朱高燧主動幫他解了圍,“興寧伯可是自家人,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小王成日裏到伯府討教,也沒見興寧伯把小王攆出來。侄子不過是問了幾句話,何言見怪。”
平王妃笑笑,沒說她錯了,也沒繼續追究這件事。朱高燧是她的正經小叔,有些話自然不能再說了。
徐皇後在一旁,朱高燧自然也不會太過分。咧嘴一笑,朝朱瞻基招手,道:“侄子,過來,你問的那些,三叔也知道。”
朱瞻基先側頭看了一眼朱高熾,見父王點頭,才樂顛顛的走到朱高燧身邊,“王叔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麵對同自己有三四分相似的麵容,朱高燧的笑容裏多了幾分真心,“海外遺民的事,不隻我知道,你父王也曉得。西洋派遣的使者就住在會同館裏,三佛齊知道吧?那裏的國王本是我朝子民。”
“此事,侄子知曉。”朱瞻基點頭,繼續問道,“那前宋遺民,長有番薯玉米的遠洋之地也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朱高燧十分肯定,“不然你問興寧伯,他可是親眼見過那位老者,還曾同那位老者交談。”
“就是王叔說要為之立碑的老者?”
“正是。”
朱高燧將話題拋過來,孟清和斟酌片刻,組織了一下詞彙,為滿是求知-欲-的少年解釋起了海洋那一端的遙遠大陸。
紅-膚-夷人,高產的糧食,各種奇妙動物,介紹完美洲,見朱瞻基意猶未盡,幹脆將澳洲也講了出來。
喜好拳擊的袋鼠,胖乎乎的考拉,神奇的土著民族,不隻朱瞻基瞪圓了眼睛,殿中的其他人也聽得入迷。
“興寧伯,真有如此神奇之地?”
“自然。”孟清和著重加了一句,“隻要我朝的船隊能夠繼續遠航,定有能到達那裏的一天。”
朱瞻基頓時熱血沸騰。
“有朝一日,孤要親自踏上這片土地!”
話音剛落,殿外突然響起一陣大笑,“好!這才是朕的孫子!”
“陛下。”
徐皇後先一步站起,真紅大袖衣,紅羅長裙,褙子上的金繡龍鳳文浮動一片華光。
殿內眾人,在徐皇後之後,一同向朱棣行禮。
朱棣扶起徐皇後,沈瑄上前,向徐皇後行晚輩禮。
坤寧宮中沒有外人,自然按照皇室宗親的規矩來。至於孟清和,雖然沒有正式-捅-開-窗戶紙,該知道的,心裏也是門清。
見到沈瑄,孟清和不免有些激動,整頓飯是怎麼吃完的,沒有絲毫印象。
宴後,朱高燧還想跟去伯府繼續追問新大陸的事,朱瞻基也是眨巴著眼睛,依依不舍。
可惜,一切都在定國公的煞氣跟前退散。
定國公,霸氣威武!
孟清和離開皇宮,麻溜的跟著定國公回府,秉燭夜談,商討軍事問題。
此外,他手中還有極重要的一批藥材,正等著定國公接收。沈瑄要是再不來,太醫院的趙院判就要介乎了。
朱棣沒留人,隻是放話,此次征討安南,興寧伯也將率領一支隊伍,在定國公帳下聽宣。
朱高燧暗地裏琢磨,定國公入駐興寧伯府,大軍誓-師南下之前,十成十沒機會到興寧伯府蹭飯了。興寧伯不會攆人,定國公可不在乎,不見武陽侯都被他踹過?
不過,有定國公在,領兵與大軍一同出征,或許還能再爭取一下。
隨父王母妃出宮的朱瞻基,一路上都-興-奮不已。
文藝點形容,少年的眼前,出現了一扇嶄新的大門,推開門,對麵是從未見過的世界。揚起風帆,舉起手中的長劍,少年的征程,將是星辰大海!
實際點說,朱瞻基,正隨時準備踏上中二的道路。
如果孟清和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很可能將曆史上的明宣宗拐帶上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不知會作何感想。
就算知道,估計也隻能撓撓下巴,星辰大海總比沒事煉爐子強,至於曆史的問題……隻要大明能威武雄壯下去,皇位上坐的是侄子還是叔叔,又有什麼關係?
這一點,永樂帝可以現身說法。